房間裡的秦奮和何管家,以及僕人們皆唉聲嘆氣,大小姐的病大家都有目共睹。除了能正常的開口說話,喘氣呼吸,基本上跟植物人沒什麼兩樣。恐怕華佗在世也是無能為力。
“爸,你在說什麼?”奚雨瑤拉住奚乾的手臂,苦苦乞求“爸,現在張峰的能力你也看到了,為什麼要放棄?為什麼?”
奚乾單手扶額,無力道“雨瑤,我又何嘗想放棄。只是你姐姐經不起折騰了,這十幾年來她有多少希望統統淪為絕望。你姐姐就像一根本不該承受如此多重量的琴絃,萬一,我說萬一又是一次失望,又或者不是這一次是下一次,琴絃總會有斷的時候。”
奚雨瑤望著父親滄桑的臉,啞口無言。“是啊,姐姐還能經得起失望嗎?”
“你們父女倆真囉嗦,先帶我去看病人。能不能治我說了算。”
父女二人此時是同樣的心情,既害怕失望又害怕錯過,陷入沉思。
這時候,秦奮想出一個辦法“這樣吧家主,先讓張兄弟去看看大小姐。”
奚乾反複思量,覺得這個辦法最為妥當“雨瑤,你帶著張師父去。其他人別跟著,就說是你的朋友來玩耍的。”
其他人紛紛點頭,確實只有這個辦法可行。偷偷的看病不要給大小姐知道,大事化小,自然不會有什麼失望。
奚芮孜的房子在東南方向,雖然四面朝陽,可四周的房門緊閉,窗簾全部拉上。似乎是房間的主人有意而為,不想看見半點陽光。房門外有位身披粗紗的老婦,一手持針線,一手拿著破大衣,藉著陽光縫縫補補。
“殷嬸,又在補衣服啊。”
被叫做殷嬸的婦人約有七十來歲,骨瘦如柴,身體佝僂,手上有黃繭,額頭有幾道針劃過的傷痕。應該是穿針引線的時候不小心紮到“二小姐來啦?還帶了客人來。”
張峰行了一記玄門禮節,十指這是規矩。凡是見到活過花甲之年的老人,當行玄門之禮。
老人見到張峰行禮點點頭,並未表現出太多驚訝。“龍虎山的傳人啊,少見少見。”
龍虎山?張峰心中驚訝,對方竟然不陌生自己的禮節。“阿婆,什麼龍虎山?”
殷婆婆打趣道“行的一身龍虎山的派頭,難道不知自己師承何處?”
張峰搖頭,如是說“我打小在一個小村子長大,是我師傅把我拉扯大。他並沒有提過什麼龍虎山。”
殷婆婆難得多說兩句“這我就不太清楚,你施展的龍虎山的禮節,這點我是不會認錯。你們龍虎山的摸骨接骨向來是最好的,既然你來了,想必女娃子有救。早年間,我也試過找些龍虎山的弟子來,只可惜如今的社會,古法沒落,著實不好找。等來等去,終究還是等到你來了。這女娃子曾對我有恩,到今天為止,算起來已有一十六載,老嫗我也是時候離開了。”
殷婆婆說著話,放下手中的針線活,拿起手邊的龍頭柺杖,步履蹣跚一步一步向外走去,逐漸消失在兩人的視線裡。
張峰完全是一頭霧水“這位阿婆是什麼人?”
奚雨瑤回憶道“十六年前,她找上門來說要服侍姐姐,在此之前服侍姐姐的人已經換了十來撥,沒有一人能堅持下來。只有她堅持了十六年,我們大家都叫她殷嬸。”
就在此時,黑暗的房間中回蕩著一個孤苦伶仃的聲音。“殷嬸,你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