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農家,映入眼簾的是堆滿了的稻穀、米篩、簸箕之類的農具。李陵見之,不以為意,而李若仙卻是觸景生情,默默紅了雙眼,想必此時想起來與哥哥久居的農家茅舍小院,因此感傷。
李陵自然發覺她的異常,想要好好安慰一番,只是渾身痠軟無力,猶如泥條,只得提起一些力氣,在尚架著他的李若仙后背上輕輕拍了拍。
“哥哥,不要擔心,我心中很是明白的。”李若仙抬頭看了看李陵,不想還在“傷病”的哥哥跟著傷情,趕緊擦拭乾淨了眼角。
“鞋襪已經有些溼了。”珍珠這時忽然驚呼道,“咱們先換了吧!”
說著,自己到屋裡先換了一雙舊鞋,又給李若仙找了一雙,倒像是老婦人的樣式。可憐輪到李陵,那珍珠卻是有些為難。
“俺家只有俺和阿孃,可沒有男人的鞋子。”珍珠無奈說道,心下則想起了一個令她暗恨不已的人:自己那拋妻棄女的、不知現而今跑到哪裡的阿爹。
“先不著急,待會我給哥哥把鞋烤乾了就是!”李若仙有些為難的請求道,這輩分全亂套了啊,“只是我哥十分虛弱,需要找個地方躺著休息一番才好!”
“這個……”珍珠瞥了一眼,神色有些忸怩,心虛道:“現在大白天的,俺也不需要睡覺,要不就讓他先睡俺的被窩吧?”
“這不好吧?”李若仙說道,就是怕珍珠不好意思。
“其實俺和阿孃是睡一張床的啦,農家人沒那麼多講究!”珍珠為了表明清白,大方地解釋道。
“謝謝你了!”李若仙替李陵道謝道。說罷,兩個少女扶著李陵進了裡屋,放倒床上休息不提。
李陵由於太過疲乏,很快就睡著了。不說李陵幾度捨生忘死,又是重傷又是透支,導致神魂油盡燈枯;就是李若仙昨夜今早,又是驚恐又是傷心,也已經頗為不堪。
因為李陵是她兒子的原因,並未有什麼男女之妨,她便靠床邊躺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等到天黑李陵才悠悠醒來,一天一夜滴米未進滴水未沾,都是又飢又渴。
“睡醒了嗎?”李陵首先醒來,他神魂畢竟強悍,“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睡了一覺,恢復一絲絲氣運之力,除去加速修復身上的傷勢,神魂也得到了點點滋潤。
“也剛醒了。”李若仙用糯糯的柔聲答道。
“嘰裡咕嚕”二人肚中鳴響,聽得很是清楚,不僅面面相覷,呆了一會,又都嘴角含笑。
“我來扶你起床!”李若仙像是一個年輕的母親伺候孩子一樣伺候李陵起來。
“不用,我已經好了許多!”李陵要強道,只是李若仙不依他,便不再堅持,任由她服侍。
二人下得床來,李若仙又整理了一下鋪被,很是賢惠勤快。
這時,外間有人端了一盞油燈進來,昏黃的燈光中可以依稀辨認出來:一位是珍珠,另一個想必是她母親的中年婦人,婦人身形有些佝僂。
“周大哥,李若仙!你們醒啦!”珍珠大大方方的招呼道,然後指著婦人介紹,“這是俺阿孃!你們該餓了吧,俺們給你們端了稀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