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說又沒錯。”夏樹暗忖道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把心一橫大聲說,“等影片上映時你就是我老婆了。”
管小小:“放屁,你問過我了嗎?”
夏樹:“現在不就是在問你嗎。”
管小小:“……”
夏樹:“怎麼樣?”
穆康跟個旁白似的沖著筆電解釋道:“他在求婚。”
夏樹嘖了一聲:“知道我在求婚你還不掛?”
穆康說了句“祝你成功”,火速把視訊通話結束通話了,將臺式電腦上播放的粗剪暫停,起身去煮了杯咖啡。
二十分鐘後,夏樹重新撥了過來。
穆康捧著咖啡杯問道:“如何?”
夏樹笑得頗具陸智障神韻:“成功了。”
穆康:“她呢?”
夏樹:“去買戒指了。”
如此雷厲風行,果然是熟悉的管大小姐行事風格,穆康毫不意外:“那你怎麼還在這兒?”
“她不讓我去。”夏樹一臉“其實我並不介意”的幸福神情,“說是不信任我的審美。”
穆康:“……”
夏樹亦真亦假地抱怨道:“老子當了這麼多年導演,頭一次有人質疑我的審美。”
“你有個屁審美。”穆康說,“在雅加達天天穿得跟個民工似的。”
夏樹無語半晌:“……那是為了方便。”
“行了,恭喜你。”穆康喝了口咖啡,“幹活幹活,我一會兒還要去找阿衍吃飯。”
兩周後,穆康完成了夏樹紀錄片的配樂工作。一向完稿即刪的穆大才子此番不僅保留了原檔案,還在交稿給夏樹時加了句附言:“這是我入場以來做得最認真的配樂”。
他是真的有感而發。
這份工作像一根自地獄至天堂的引線,緣分如火,沿著引線燃燒,釋放奪目光芒,指引他於疾苦塵世中再次遇到林衍,人生從此轉彎。
都說最不堪回望的是時光,因為它離開得徹底、破損得斑駁,只給人留下了從遠方張望的餘地。
所幸在音樂家的故事裡,流逝的時光被音樂上鎖。愛既是牢籠、也是鑰匙,將兩道輾轉靈魂困在舊處,又在他與他相遇的彈指間,慷慨解開了被鎖住的光陰。
往日的種種身不由己,如今看來都是命中註定的珍貴背負。
而倘若一個人情有所負卻必定求而不得,命運往往會給他開啟另一扇門。
凡星便是最好的例子。
凡鮮肉雖然因為新人身份沒被提名為歌王,但新專輯受到了極大肯定,破格摘獲了年度專輯獎,主打歌《湖與我》更獲得了年度最佳歌曲。
至於最佳專輯製作獎,毫無懸念地再次被“每張製作都會得獎”的穆老師收入囊中。
穆康早在入圍名單公佈後就發了條微信給凡星,簡要表示“如果得獎了你替我領,記得感謝錄音師,再隨便說兩句”,又在得到了凡星首肯後音訊全無,再也沒回過微信。
這晚的頒獎典禮凡星風光無限,之前已經上臺領了兩次獎,待到第三次登臺領獎時,直覺自己都有些詞窮了。
他妝發整齊地站在麥克風前,眼皮上鋪了一層柔和的米色珠光眼影,在耀眼燈光下顯得又清秀又俊美。
“這個獎是我替穆老師領的,穆老師讓我‘隨便說兩句’。”凡星捧著獎杯說,“對我來講有點為難,因為得獎感言我只會念感謝名單,可是除了錄音師,我不太確定穆老師的感謝名單裡還有誰。”
觀眾席傳來一陣善意鬨笑,凡星面帶偶像式標準微笑停頓片刻,開口道:“ 但是有一個人,我很肯定,一定也會在穆老師的感謝名單裡。”
“正好,他也在我的感謝名單裡,所以我就在這裡替穆老師謝兩個人吧。”
“首先謝謝錄音師joe,沒有你我們的錄音工作不會進行得這麼順利。”
“然後是evan,我替穆老師謝謝你,這個獎既屬於穆老師,也屬於你。”
他說完這句話,腦中忽然不合時宜地竄出了自己為《湖與我》編纂的、“只屬於我和穆老師”的天真故事。
舞臺燈光刺目,凡星恍惚了一瞬,在現場觀眾和直播鏡頭前怔愣幾秒,胸口酸意翻湧,倏地脫口而出道:“我很羨慕你們,祝你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