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陳願睜開眼,卻看到許味布滿淚水的臉。
“你……你憑什麼,憑什麼要說那些話!”許味氣得渾身發抖,他僵在半空中的手最終還是放下。
許陳願冷著臉,沉聲說:“我憑什麼?憑我護著你寵著你這麼久,不是讓你今天去犯賤的!”
“你……!你!”許味被氣得不輕,眼淚嘩嘩地往下掉,他的話比今天的魏升更紮他的心,剛放下的手又抬起來,這次是真的打上去了。
清脆的巴掌聲在夜空中響起,兩個人都沉默了,只剩下許味的啜泣聲,和身後的商場裡響著的聖誕歌。
許味知道自己蠢,自己犯賤,面對魏升,他依舊想著魏升可以迴心轉意,等他意識到自己的好,等他後悔萬分,許味懦弱又無能,他做不到釋懷,恨不了也忘不掉,每一次剔除回憶,都是痛苦且鮮血淋漓。
哪怕他可以不愛魏升了,他都放不下那個刻骨銘心地愛過的回憶,和愛過的自己。
可他不想讓許陳願這麼說自己,誰來罵他都行,他不想再讓許陳願看到自己這樣不堪的樣子了。
許陳願說:“我不說那些話,那你今晚就要跟他走嗎?”
許味仰著一張倔強的臉,通紅著眼睛,說:“那也和你沒有關系!你憑什麼要替我做決定!”
許陳願看著眼前的人,怒不可遏,他覺得如果不是現在的氣溫足夠低,還能讓他保持些許理智,他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揍他了。
這個蠢貨!
他只覺得自己一腔柔情都餵了狗,他還問自己憑什麼?憑我大冬天地帶你去動物園,給你買鸚鵡,挖空心思地想哄你開心,怕你被渣男欺負了去,替你出手打人,把你護在身後。
許味看著許陳願沉默的樣子,終於逐漸恢複理智,他不知道此刻的顫抖是因為氣憤還是害怕,方才魏升說的話他聽的一清二楚,許陳願也聽得一清二楚,他會怎麼看自己?被人騙,被拋棄,曾經還犯賤地存了想那人迴心轉意的期盼,他還會對自己好嗎?是不是不會再理他了?
好像心裡最骯髒的角落被剝開展現在許陳願的面前,他甚至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萬一那裡是失望,是厭惡,他該怎麼辦,他承受不起。
剛才的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還不等他大腦轉過來,身體就已經做出了行動,那些質問和責備出自下意識的自我保護,等他現在回過神來,已經無法挽回了。
那不如破罐子破摔。
我是這樣糟糕的人,你離我遠一點吧。
“對啊,我就是犯賤怎麼樣!我就是……我就是要跟他走!要你管我!你是我什麼人啊你管我!!!你不是最討厭我了嗎你走啊!”許味哭得歇斯底裡,兩只爪子貓洗臉似的擦眼淚,聽了這些話,許陳願怔住了。
那些怒氣煙消雲散,許陳願看著眼前吵吵嚷嚷的人,說著決絕的話,卻嚇得不住發抖。
你在害怕什麼,怕他這次走了再也不回頭麼?
他的小熊貓,其實是在和他求救。
許陳願嘆了口氣,現在許味經不起一點點的刺激,無論他說什麼,他大概無論如何都聽不進去了。
許陳願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盒子,放到許味手裡,說:“給你的聖誕節禮物,本來打算看完電影再給你的,只能當平安夜禮物了。平安夜……快樂。”
許味緊緊地捏著手心裡的小盒子,怔怔地看著許陳願離去的背影,無助地蹲下來,抱住了自己。
完了,這次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