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在瓦坎達的時候,蘇睿姑姑還帶著我上山抓蛇玩。”夏洛特摸了一把松鼠的毛,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讓大人能大驚失色的話:“有不少毒蛇來著,姑姑說一旦被咬了就要請全部落吃飯了。”
“……?”
“死了人大家要聚在一起吃飯道別的。”夏洛特這麼解釋,揉揉松鼠,最後把人家送回樹上:“再見了小夥計。”
她話裡話外帶著一股惋惜的意思,看起來非常喜歡這松鼠,韋恩想起夏洛特小時候似乎也很喜歡毛茸茸的狗,問她以後要不要在莊園裡養一隻。
“不用了吧,莊園裡有那麼多了。”夏洛特看著那隻小松鼠爬上樹:“再多的話達米安也養不過——”
她話音一頓,那邊的松鼠立刻被一隻潛伏已久的流浪貓咬住了脖子,“嗖”地一下,被帶離了這顆樹。
“——所以我說,我討厭這種畜生。”
她看著搖晃的樹枝。
“可惜我最後也就只讓它多活了幾分鐘而已。”
“夏莉?”韋恩從這話裡聽出了什麼:“你早就知道了它會被叼走?”
“看到它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了,那個小家夥帶著一股死氣,摸到了之後就更能確認了。”夏洛特嘆了口氣:“倒不是沒有那個能力讓它延續生命,但是該死的小家夥沒有死掉,打亂的可能就不只是一個捕獵的過程了——真是沒辦法。”
韋恩像是在思索她到底什麼意思,夏洛特則解釋了一下。
“大概就是——命運吧?”她說:“既有的流程鏈條被打斷的話,比如我剛剛救了那隻松鼠,那麼那隻野貓很可能要餓死,或者它的孩子會被餓死——而如果那些孩子長大了之後,可能變成某個巫師一時興起養的貓,最後幫助他拯救世界呢?”
非常蝴蝶效應的說法了。
韋恩覺得這也很有意思,因為魔法界的很多東西跟他的想法有很多差別,但是仔細想想又覺得有點道理。
“所以你的意思是,最好不要改變任何可以預知的事情嗎?”韋恩想到了一個預言,問。
“普通人最好不要這麼做。”夏洛特跟韋恩往回走,聽到提問後說:“就好像夏洛克跟我都不願意向你透露所謂的未來一樣——消滅了一個小的阻礙之後,很可能被打斷的鏈條會滋生出更大的後過來——而且有個討論也很有意思,爸爸。”
小姑娘眨眼。
“你說,當一個人聽到預言之後,他試圖做一切事情來更改自己的命運——但或許就是這些才會導致那個預言的發生呢?”她說:“你很在乎預言中被摔壞的漂亮瓶子,但是就是因為太在意了,所以有一天在想把它鎖進保險櫃的時候——它摔壞了。”
這話非常玄學,非常哲理了。
“所以你覺得還是……一切要順其自然?”韋恩問。
“是的,”夏洛特說:“人應該這樣。”
人就是應該這樣的。
因為人的力量太有限了。
哪怕是自我安慰人定勝天,並且違逆自然地改造了那麼多、建立了那麼多堪稱宏偉的工程,人類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甚至不如螻蟻在人類面前。
這個大自然的概念有很多,可以說是天然環境,也可以說是宇宙規律,又或者說是超脫於一切的……
道。
當然,也有人會有另一種說法。
夏洛特被韋恩送了回去,然後收拾收拾小箱子。韋恩在沙發那邊等著她,而夏洛特下來之後,他則很意外地看到夏洛特沒有戴他送的項鏈。
“這個墜子是……?”他見過這個東西,就在自己家,掛在另一個人身上。
“這個是……布萊克叔叔送我的禮物。”夏洛特很大方地摘下來,開啟,坐到韋恩身邊,給他看了年輕時候的媽媽。
青春逼人的蘇看著有點不耐煩,像是根本不想穿著學院制服一樣。不過她在看到夏洛特的時候本能地露出了一個笑臉。
巫師界的照片就是這麼神奇的,可移動,就好像在紙上呈現出了全息影像。
“我……能看看嗎?”韋恩問。
上面的蘇比他記憶中還要更年輕些。
夏洛特將墜子給了他,又去開冰箱拿了冰咖啡兌牛奶喝。韋恩伸手,下意識地想摸一下照片裡的人的臉,被年輕的蘇躲開了。
還帶著一點嫌棄,一副“這人誰啊”的樣子。
他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