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夏洛特自問自答：“或許他還會覺得這個世界上多了一個麻煩呢。”
“哦，夏莉，別這麼想。”
鋼鐵俠的語氣變得柔軟了：“有你這樣的女兒，雖然只是教女，可我真的非常高興。你是我的小天使，知道嗎？”
“真的嗎？”夏洛特很懷疑：“可我印象中你一直在欺負我，託尼。”
“我那時候也不是非常成熟。”鋼鐵俠掩飾性地咳了咳：“你要原諒我當時的年輕。”
事情的確就像是鋼鐵俠說的那樣。
“你剛出生的時候，恰好是我父母遭遇車禍的週年。”鋼鐵俠帶著夏洛特吃晚飯：“我沒跟你說過，對吧？”
小姑娘搖搖頭，吸吸鼻子。
“我那時候很傷心，非常低落，總是陷入一種深深的自責中。”斯塔克要了杯酒，抿了抿，眼中黯然無光：“我那時候一直在責備自己，為什麼當時沒有跟父母親緩和一下氣氛呢。要知道，我們最後一句話其實像是在吵架——不，就是在吵架。而這就是，就是我父母生前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哦，託尼。
夏洛特被他說得難過極了，搬著椅子坐到了教父旁邊：“這不都是你的錯。”
“現在想想可能雙方都有原因，你知道親子關系是相互的。”斯塔克其實也好了很多，只是在說到這些的時候還是沒有辦法太過鎮定：“但我一直就會想，如果我當初做得好一點，那麼他們在臨終前就不會帶著這樣一種最後的印象離開這個世界了。”
小姑娘靠在他肩膀上，眨著眼睛看著他。
斯塔克的心都化了。
“我當時其實有點抑鬱的，寶貝。”他又摸摸夏洛特的腦袋：“因為翻來覆去地想著，一遍遍地自我詰問、拷打和折磨。而就在這種狀態中，你出生了。”
可是我出生又能怎樣呢。
夏洛特不是很明白，狗狗眼裡帶著疑惑。
“關系可大了，”鋼鐵俠捏了捏她的小臉：“你母親實在是獨木難支，打電話給我求援——我義不容辭地跑到醫院去幫她照顧你，順便也治療了一下自己。”
一個新生兒外加産婦的照顧一下子掄在了當時年輕的斯塔克身上。本身是個男人的未來鋼鐵俠從蒐集了不少孕産婦的注意事項和新生兒的護理知識，從手忙腳亂開始到遊刃有餘，斯塔克在終日的忙碌中逐漸從抑鬱中抽離了出來。
“你知道嗎，我當時也很絕望。”他對夏洛特說：“你真的超能哭。24小時不間斷地那種超能哭。”
“……我媽說我很乖的。”夏洛特抗議：“說我從小就乖。”
“那、是、因、為、她、睡、著、了！”鋼鐵俠在眼下比劃了一下：“就這裡，我那時候這裡都是青的，整個人老了能有20歲！”
其實你現在也沒有很年輕……
夏洛特把這句話嚥了回去，眼睛都紅了一圈。
“謝謝你託尼，”小姑娘眨眨眼：“我真的很愛你。”
“我也很愛你小東西。”
斯塔克親了一下夏洛特的額頭：“所以你要永遠稱贊我英俊瀟灑，明白嗎？”
夏洛特吐了吐舌尖。
已經長大了的小丫頭比當時可愛多了，斯塔克看著現在的夏洛特，卻總忍不住想起當時還在襁褓中的小嬰兒。
“你剛出生的時候紅通通的，像個猴。”鋼鐵俠說：“可醜了，完全沒有現在這麼可愛。”
不過過兩天夏洛特就變得白白嫩嫩的，眼睛又閃又大，像是能裝下整個天空一樣。
“可能因為無知吧……”夏洛特這麼評價：“就，一張白紙。”
“你對自己倒是很不客氣。”
鋼鐵俠讓她好好做回自己的位置上吃飯，而小姑娘搬著椅子又坐回去了。今天的牛排端上來之後，夏洛特切了一塊嚼了嚼，用力地點點頭，示意教父也快點吃一口。
她的眼睛笑眯眯的，就好像斯塔克記憶中那樣。
他在難得的空閑中又陷入了一種無可名狀的悲傷，而無形的手緩緩地攥緊了他的心髒。年輕的小夥子像是要喘不過氣來，看著窗子，感覺有個聲音在催促他過去看看。
或者，跳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