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壇陰森潮濕的淤泥,裡面翻湧著不死原迴音此人,十幾年來所有累積起來的全部惡意。
迴音對系子小姐的崇拜和愛,則是養分。
藤蔓迅速生長,要不了多久,就在這片迷霧的沼澤地裡,蜿蜒成巨蟒一般見血封喉的荊棘。
只要回答個“好”,就既能獲得攻擊類的第二個性,又能殺了眼前的敵人。
迴音忍不住想,啊啊,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輕松、這麼便宜的好事啊。
正是因為如此,迴音更加清楚,這輕松又便宜的好事背後,恐怕是如深淵一般負的連鎖吧。
此時她心中有道聲音說——
那又怎麼樣呢?
不論是第二個性,還是敵人,不都是你想要的嗎?付出點代價又怎麼了?
還有比不能殺了山田富士,同時又得不到第二個性的結果更糟糕的嗎?
迴音的表情很淡。
她的眼睛就這麼直勾勾、赤裸裸地盯著山田富士,一絲猶豫也沒有。
這不禁讓相澤老師想到迴音入學考試遲到了,之後和塚內警官一起來雄英說明情況的那天。
正是因為是白紙,保持純白才更不容易,所以才更容易染上別的顏色,不是嗎?
這也讓a for one明白,有機可趁。
a for one的手,拍了拍迴音的肩膀,輕輕地,彷彿長輩鼓勵小輩那樣。
他說:“這麼容易的選擇,還需要考慮嗎?”
說著他的手掌就挪到了她的頭頂上空。
就在這時,啪地一聲脆響。
迴音像是後腦勺長眼睛一樣,她打了a for one的手,壓著嗓子說:“不……不用了,我不需……”
要字還沒說完,一股如山洪爆發般的威壓感傾瀉而下,迴音頓時腦袋發懵,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她僵在原地,冷汗直冒。
就在下一個瞬間,迴音鐵定以為a for one會直接弄死她,誰知道這份令人膽寒的壓力陡然消失,a for one像是遇到了什麼急事,他突兀地把自己給傳送走了。
他走了。
終於走了……
迴音緩緩地、緩緩地,才敢把剛剛憋在肺裡的那口氣,吐出來。
她呆呆地坐在椅子裡,發著抖。
顫抖一直沒有停下來。
直到對面那個男人醒來,並且試探性地問到:“請問……您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迴音這才抬頭。
剛才的山田富士閉著眼睛,迴音還有點陌生。
此時他醒過來,又講話,聲音和畫面同時刺激著迴音腦袋裡那根本就敏感的神經。
迴音不禁盯著他瞧。
山田則覺得很奇怪,且不說他莫名其妙就被人綁來,眼前這個氣氛奇怪的房間裡,還有名異常的少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他露出和善的笑容,“到底發生了什麼,小姑娘,你記得嗎?”
啊,就是這張臉。
就是這張普通起來極其普通,甚至還挺和善的臉,和五年前如出一轍,令人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