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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伯韜聽著蘇潤璋這麼說,驀然記起蘇潤璊來,雖說自己坦坦蕩蕩,可畢竟還是會有一絲尷尬,伸手拍了拍蘇潤璋的肩膀,梁伯韜大步走出了屋子。
“梁世子,太子殿下召見。”方才拐了個彎,就見一個小內侍往這邊走了過來,看見梁伯韜,一臉的驚喜:“太子殿下聽說梁世子進宮,便叫咱家來找,沒想這麼快就找到了。梁世子,跟咱家去祈玉宮罷。”
曲廊回合,拐了好幾個彎兒,這才見著祈玉宮那明黃琉璃瓦的屋頂,小內侍引著梁伯韜走了進去,才進院門,就見一個正紅宮裝的美人呆呆的站在前庭賞花,身後跟了幾位宮女和姑姑。聽到腳步聲,那美人轉過臉來,見著白衣飄飄的梁伯韜,臉上露出一絲驚喜,朝他快步走了過來:“韜哥哥!”
梁伯韜定睛一看,原來是明珠郡主,就見她一雙大眼睛盯著他,裡邊秋水盈盈,有說不出的嗔怨與歡喜。梁伯韜趕緊退了一步,向她微微頜首道:“太子妃安好!”
明珠郡主聽著這稱呼,猶如兜頭被澆了一盆冷水,看了看那依舊英俊挺拔的梁伯韜,她十分不悅的說:“梁世子,你見了本宮,該不只是行這種禮罷?”
“太子妃,你可把宮規學熟了?怎麼竟說出這般沒有道理的話來!”梁伯韜淡然一笑,拂袖而去。
大周的宮規,後宮嬪妃均自有品級,但外臣除了見皇後娘娘要行大禮之外,對於後宮各位嬪妃卻不必行大禮,更何況是太子妃了。明珠郡主看著梁伯韜的背影,眼裡的淚珠子打著滾兒,險險要掉了出來。
進宮也三個多月了,因為新婚之夜她一時糊塗拒絕了許允炆,卻未曾想到他真的再也不進她的屋子,只在兩個側妃那裡歇著,有時還在那屋裡人落瓊那裡過夜,可就是不來這主屋了。每晚明珠郡主都是早早就歇了下來,從來不必指望許允炆會踏進屋子一步,睡在床上,想著梁伯韜,又想起許允炆,兩相比較著,覺得兩人都有各自的好處。可慢慢的,梁伯韜的資訊日漸稀少,她的一顆心也慢慢轉移了過去,心裡想著究竟已經嫁給許允炆了,也該想著法子讓他進自己屋子才是。
今日正在賞花,卻沒想到意外遇到了梁伯韜,久已平靜的心頓時狂野了起來。明珠郡主是那種膽大妄為的人,所以竟然忘記了身份,走上前來和梁伯韜攀談,沒想到卻無端被梁伯韜羞辱了一番,心裡一口氣悶著,半天吐不出來。
“梁伯韜,我會叫你好看的!”明珠郡主握著拳,恨恨的說。
走進主殿,梁伯韜見到了許允炆。
幾個月不見,他消瘦了些,坐在那裡,桌子上還堆著厚厚的案牘。見梁伯韜走進來,趕緊站起身來:“梁世子來了。”
梁伯韜聽著他現在對自己的稱呼不再是“表弟”,心知時過境遷,身份不同,稱呼也跟著發生了改變,趕緊行了一個大禮:“問太子殿下安!”
“不必如此拘禮,表弟!”許允炆這才似乎意識到自己的稱呼讓梁伯韜和他有了一定的距離,趕緊恢複了以前的稱謂:“這是在祈玉宮,我們自家兄弟,不必多禮。”
“表哥?”梁伯韜這才疑惑的抬起頭來看了看許允炆:“今日傳我來,可是有事?”
“有事,有事,而且是大喜事呢!”許允炆笑容滿臉的指著椅子讓梁伯韜坐下:“伯韜,今年你也十七了,該要議親了罷?”
梁伯韜點點頭道:“表兄貼心,連我的親事你都還記著。只是我昨日已經議親了,表哥你就不必在這麼忙的時候還幫惦記著我這點子事情。”
許允炆聽得梁伯韜如此說,驚訝的看了他半天,這才開口道:“你已經議親了?是哪府的小姐?以前都沒有聽你提起過。”
梁伯韜哈哈一笑:“怎麼沒有提起過,表兄,你是忘記了!當時我說蘇府三小姐如何,表兄你才下江南去看那個濟世堂的,你現在可記起來了?”
“你去蘇府提親了?蘇府九小姐?”許允炆的腦子裡“嗡”的一聲,失神落魄的看著梁伯韜,自己還打算等坐穩了太子這個位置便去蘇府下聘呢,表弟怎麼可以搶在他前面就去蘇府提親?望著梁伯韜喜氣洋洋的臉,許允炆心裡有一種深深的失落。
“是啊,璃兒很好,我就認定她了。表哥,到時候你得厚厚的送上一份賀禮才是!”梁伯韜看著許允炆那神情,覺得很有意思,看來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表哥絲毫沒有覺察到自己和璃兒之間有那麼一回事情。
“哦,哦,那是當然。”許允炆機械的答覆著,心中有些苦澀的感覺,隨口和梁伯韜說了幾件事兒,便打發他回去了。
梁伯韜的背影才消失在祈玉宮主殿的門口,許允炆的身子便塌了下來,無力的靠在椅子上,眼前浮現出梁伯韜那張喜氣洋洋的臉。梁府和蘇府要結親了,蘇家九小姐要嫁給自己表弟了!他緊緊的抓住椅子的扶手,有一種失落的感覺,似乎心愛的東西就要遠遠的離去,不再屬於他一般。
“怎麼樣我才能把你變成我的?”許允炆喃喃自語道,眼睛裡沒有了光彩。
在沒有登上太子寶座之前,他一心想著的便是如何才能被立為儲君,現在一切都如願以償,他又在渴望著能擁有自己最心愛的女子,沒有了她,人生彷彿有一種缺陷,不是想像裡的完美。
梁伯韜卻絲毫不知道祈玉宮裡這對正主兒都惦記上了他,他心情愉悅的回了梁國公府,呼呼大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便騎了馬往城北鎮國將軍府跑馬場而去。
初秋的早上,晨光微熹,灰藍的天空逐漸的變成了明亮的藍色,白色的雲彩間擁出一輪明亮的太陽,照著這大地,令人神清氣爽。
跑馬場的大門敞開著,看門的看見梁伯韜,趕著上來問安:“梁世子,我們家小姐已經進去了,方才蘇家四少爺也來了。”
“他們比我還早!”梁伯韜不可置信的看著那門房:“現在還只是辰初罷?”
“世子爺,不是辰初了,快到辰正時分了,但也還早吶。”那門房點頭哈腰的回答。
“這兩人,莫非是因為我昨天給他們傳信,都沒有能睡得著,一大早就過來了?”梁伯韜心裡暗自得意,果然有些話還是得直白的說出來才好。交代了一下門房,若是有個叫那欣格的北狄人來找就將他帶進來,吩咐完了,騎著踏雪奔了進去。
策馬在跑馬場跑了一圈,沒有看見人,縱馬溜了幾圈,這才在那個射箭的地方見到蘇潤璋和許允馨,兩人正在拉弓比試射箭,從那兩張靶子看起來,蘇潤璋五箭皆中靶心,而許允馨已經射了四箭,也是箭箭命中,見梁伯韜騎馬過來,許允馨得意的一笑:“表哥,你看我這一箭!”
就見她把弓拉得滿滿,眯了一隻眼睛,看著前方的靶子,手一送,那支羽箭便帶著風聲奔那靶子上去了,“嗖”的一聲,就見那支羽箭正中靶心,只不過是射在蘇潤璋的靶子上邊,也是正中靶心,那箭把他原來射在上邊的箭劈成了兩半,箭尖深深的紮在他的羽箭上,白羽還在不住的顫抖。
“好箭法!”梁伯韜和蘇潤璋都贊美出聲:“許小六,你日益長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