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位李家老爺聽了這話,不由面紅耳赤,沒想到自己一把年紀了還要受一個小姑娘的教訓,但潤璃的話卻句句言之有理,由不得他們出口反駁。
“這位姑娘,診金幾何?”見兩位兄長被潤璃說得啞口無言,那位李姑娘怯生生的開口詢問,心裡想著但願自己和姨娘手裡幾個大錢能付得起這位姑娘的診金。
潤璃看了看李姑娘,又看了看她的兩位兄長,淡淡一笑:“家中既不是你管賬,你就不必關心了。我也不多要了,十兩銀子便是。”
話音剛落,屋子外邊便沖進了一個肥胖的婦人,指著潤璃罵道:“你是在搶錢還是怎麼著?這麼弄一下便要十兩銀子?我看你不如去那青樓賣笑來錢來得快,只消坐在男人腿上扒了衣裳,保準一百兩銀子都能到手!”
此言一出,一屋子的人都靜了下來,看著那位撒潑的婦人,那是李大老爺的夫人。潤璃聽著臉上也變了顏色,在家中誰敢這麼對她般說話?可一出了家門便什麼事情都遇上了,可偏偏自己又沒有學什麼功夫,不能好好的懲治這種潑婦。
就在潤璃氣得臉色發青的時候,那婦人突然啞了聲,流水一般的混賬話戛然而止,原來那位黑衣少年已經扼住了她的脖子,如同在酒樓上抓住那兩位李家老爺一般手法:“你若是再滿口潑糞,小爺便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少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暴戾,潤璃看得暗暗心驚,不知道他曾經遭受過什麼磨難,才會出現這種表情,而且他每次出手都是扼住人的脖子,那可是一招致命的動作,究竟是什麼促使他對旁人有這種憤恨心理?
見著那婦人一張臉漲得通紅,兩隻手不住的在劃動,潤璃對那少年說:“這位公子,你不必和這種人計較,且放下她,我取了診金便走,站在這裡沒由得髒了我的鞋子。”
李大老爺看著自己妻子被制,無奈之下叫人取出十兩銀子給潤璃,對那位黑衣少年道:“診金已付,還請這位公子把賤內給放了。”
那少年見潤璃接了銀子,背了藥箱準備往外走,冷冷的“哼”了一聲,便把那婦人摜在了地上,跟著潤璃走了出去。
夜色已經有些深了,天幕一片烏藍,有一種深沉的神秘。
潤璃望了望跟在身邊的黑衣少年,對他展顏一笑:“你是不是準備找我去幫你的家人看診?”
那少年大驚道:“你怎麼知道?”
看了他那吃驚的模樣,潤璃不由覺得好笑,雖然說他看上去有十□歲,可有時候言行舉止卻很容易洩露他的心事:“你在酒樓出手相助,只是出於你一片俠義之心。可後來你聽我說去李府看診,臉上就有了興奮的神色。你還一直跟著去了李府,看了我整個看診的過程,想必是想看看我是否能真正給人治病,最後你出手相助制住那個潑婦,卻是想要我承了你這份人情,然後你才好開口相求。你說,是也不是?”
那黑衣少年聽著潤璃如此說,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來:“你怎麼會知道得那麼清楚?”伸手摸了摸頭,脖子一直,大聲說道:“你也說錯了一點,我制住那潑婦,可不是想讓你承我的人情,只是我著實氣不過她滿嘴噴糞,你別把我想成那樣勢利的人!”
潤璃看他實誠得緊,微微一笑:“好啦,我說錯了,給你賠不是了。你的家人在哪裡?你領我去看看!”
那少年搖搖頭道:“他沒在這鎮子上,我和你一樣,也是過路人,住在同一家客棧裡頭,我是想勞煩姑娘和我一同去涼關,可又怕姑娘有自己的事情要辦,所以不好開口。”
涼關?潤璃眼睛一亮,那不就是鎮國將軍在西北邊境駐紮的地方嗎?“你家在涼關?”潤璃兩頰有了些紅暈:“我也去涼關呢!”
“這麼巧?”那少年也興奮起來:“那真是太好了!剛好可以結伴而行!”
潤璃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
回到客棧,小二領她去了房間,屋子裡收拾得很整潔,連八哥都已經餵食了,正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站在橫杆上邊不住的轉動著小腦袋,見潤璃回來了,清脆的說了一句:“太後娘娘安好!”
潤璃大驚,伸出手一巴掌扇了過去,那八哥見勢不妙,早就帶著鏈子往上飛竄,可惜沒飛多高又被扯了回來,只得用那小黑豆般的眼睛哀怨的看著潤璃。
潤璃回頭看了看身後,還好,店小二沒有跟著進來,只送到門口便折身走了,她籲了一口氣道:“你這只笨鳥,若是皇上想緝拿我,你這不是在給別人報信嗎?以後不許再說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