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老婆孩子熱炕頭就是知足的好日子,但作為一個男人,沒立業,總感覺這家成得不穩當,這種感覺,許母理解不了,但許父深刻的能體會到。
當年他為了讓孩子老婆過上好日子,天南海北的奔波,也差點把命丟在半路上,許母罵他沒有責任心,許父雖然不辯解,但心裡想的是,男人最大的責任就是讓老婆過得體面舒服,讓孩子以後不遭自己這份罪。
謝信澤也是一樣,別看他是豪門背景,但豪門的糟心事更多,他用五年時間把這些料理明白,輕手利腳的回來找兒子,不就是想踏踏實實跟許斌好好過日子?
許父是過來人,看得明白通透,以前也想著要勸勸許斌,但總覺得孩子的事兒,孩子自己處理,感情的事,別人勸多了反倒不好,這些話多次跑到嘴邊,都被他嚥了回去,想著讓孩子們可勁兒折騰去吧,折騰夠了,也就順當了。
可誰知道,一句話說得晚了,見準女婿第一面竟然就換到了重症監護。
許父心裡憋悶,更替兒子難受。
但他看許斌如今這副樣子,倒像是已經醒過味兒來了,如果謝信澤能平安無事,他們家也算因禍得福。
“斌子,等他醒了,你打算咋辦?”
許斌把最後的一口煙吸淨,煙頭扔在地上踩滅,再抬起頭來,看向父親的時候,神色鄭重,
“和他結婚。”
“他要是殘疾了呢,萬一腿保不住呢?”,許父把還沒吸光的煙蒂扔到小水坑裡,問道。
“我伺候他一輩子。”
許斌的眼神毫不閃躲,直直對上父親。
“不後悔,心甘情願?”
“不後悔,心甘情願。”
看著兒子堅定地眼神,許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兒子!”
咬著嘴唇,許斌把眼淚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然後緊緊擁抱住了父親。
“爸,我對不住你和我媽!”
許父撫著他的後背,“信澤是個好孩子,我挺喜歡他,咱先努力保住他的腿,盡量別是個瘸女婿。”
聽到許父玩笑似的口吻,許斌感覺一直壓在胸口的那股濁氣散去了大半。
許母領著許彥來到醫院的時候,許斌已經被父親勸到陪護病房休息。
見到老伴,許父第一句話就說,“小謝是為了救咱兒子傷著的,斌子正難受,你說話千萬注意。”
聞言,許母愣了一下,隨即眼淚就流下來。
“這兩個冤家,這是折騰什麼?!”
說著,她捂住胸口,氣息不穩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許父見狀,趕緊從隨身的衣兜裡摸出救心丸給老伴含服上。
過了十來分鐘,許母心跳平穩了,才趴在老伴的肩膀上哭了起來。
許彥在一旁看著爺爺奶奶的樣子,眼中露出幾分不安,但他始終安安靜靜的牽著水哥的手,站在旁邊沒說話。
等許母哭夠了,才想起來孫子,趕緊把孩子拉過來。
摸摸許彥的小臉,她眼淚又流下來,但語調已經平靜不少,“彥彥,走,奶奶領你去找爸爸。”
許彥跟著爺爺奶奶來到陪護病房找許斌。
許斌根本沒睡著,他一直在接打電話,工地出了事故,雖然沒死人,但安全部門也要過問,一系列的事情都要找他這個甲方老大來處理。
他一面惦記著謝信澤的傷情,一面還要接受各種問責,心神疲憊,可只能強打精神。
見兒子一個人要承擔這麼多,許母的眼淚又要止不住,許父忙在旁小聲勸她,“你不是常說我麼,說點孩子愛聽的,別總讓他看臉色。”
許母趕緊擦幹眼淚,瞪了老伴一眼,“這時候你倒不忘了報仇。”
但轉臉再對上放下電話的許斌時,她已經看上去剋制了很多,“兒子,我把彥彥帶來了。”
看著母親哭紅的眼眶,許斌猜到她應該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再看她主動將兒子的小手交到自己手裡,也明白了母親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