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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即將成婚的女雯靈束發,是雯族的一項傳統。它代表著女方長輩對這項婚姻的祝福,因由女方身份最高的長輩完成。這項傳統在雯靈貴族和王者階層中更為講究。史料記載,貴族長者不僅為遠嫁的女眷束發,還會在束好的發辮下留一個喻意祝福的發飾。
雯靈相信,血統越是高貴的長者越接近神靈。由接近神靈的雯靈束發,婚姻便越容易達到夢想的境界——凡是與神靈沾邊,雯靈極高的思維力和辨別能力就不見了,完全變成狂熱的信徒。不過,話說回來,若算雯靈血統的話,至高王族直系後裔的蕝王的確是最接近神靈的存在,由他為公主束發再好不過。可婨王說得也沒有錯,他現在連雯靈都不是,又如何能讓他為公主束發?
你們雯族真亂!即有堅守信仰,以德回報惡行的澤王,又有連原始信仰都能背棄的蕝王;還有個說正直一生,卻在臨終前修改乞婚內容,將了嶺國一軍的霜雪王;更有個內心絕對在抓狂的婨王。
揚啟越想越覺得雯族實在有趣,越想越感謝“穿梭號”的這次事故,也越有了繼續在紛亂的雯族待下去的心思。不過,此時的他更想知道蕝王是否能如願為公主束發。
婨王手持“他族無權為雯靈提供婚事方面的祝福”不讓步,蕝王又騎著味道實在難聞的怪鳥,從遙遠的邑國飛來,不做完束發之事定不肯罷休。這兩個王者,一個是繼位以來,讓王國六百多年都處於和平狀態下,還時不時為他國和平出力的女王;一個是受到臣民絕對擁戴,連拋棄信仰的指令都令臣民追隨,還半控制著次邑國斧族的性情類王者;他們兩個對上,可有得好戲看了。
如果現在能下注的話,揚啟決定買蕝王贏。之所以認為蕝王會在這件事上更贏一遜,是因為揚啟堅信蕝王的任性來源於強大的資本。做王者,要任性很容易,但要做一個讓國家始終強大的任性王者,其難度會遠高於無法任性的王者。
就像現代社會很流行的“有錢就是任性”。假如任性是建立在有錢的基礎上,那麼你至少要努力變成富有的人。而蕝王能成為任性到婨王面前的灮族,還以孤身前來的姿態讓婨王不敢動他,他的任性基礎比富有更高。蕝王是父親死亡後繼位的王者,即無父母相助,妻子又早早喪命,更沒有後裔。他的任性基礎全靠自己累積,論實力和手段絕對高於遵守規則的婨王。
蕝王會讓揚啟失望嗎?以他邪魅的天性,若知道揚啟將勝率壓在了自己身上,搞不好還會樂見揚啟失望的表情。可他只透過服飾確定了澤王使者是誰,並不知道使者雯靈的身軀之中是一顆屬於人類的心,更不知道對方起了覷覦自己內心的想法。無視婨王的沉默,他對著公主妤招手,並發出催促:“過來。”
見公主妤並未動,只是用眼神與婨王交流,蕝非常不悅的甩了甩已然順滑的多金發:“妤?我還趕著回去,快點過來。”
“尊敬的邑王陛下,雯靈實在不便讓他族為成婚者束發。”見婨王已被氣得無話可說,公主一時又不知該如何面前不知是長輩還是他族的蕝王,嶺國官員岌從趕緊站出來解圍。他還恭敬的對著蕝王行了一個歉禮,用的是雯靈應對外族的禮儀。
岌從的話得到了眾多嶺地官的響應。在一片附和聲中,蕝王回應了岌從一個白眼。
“你們還是和從前一樣囉嗦。”發出聲調並不高的嘀咕之後,蕝王只做了一個動作便讓口口聲聲拒絕的嶺國官員閉上了嘴。他把手伸向袖口,拿出一個發飾揚了揚。透過易慧的小聲說明,揚啟明白了為什麼看上去樸素無華的飾品會讓所有嶺國讓步——這是首任雯靈至高王馗,用神靈教導的技藝打造的第一個發飾。按照雯族史的記錄,馗王預料這個發飾要送給胞妹的後代——第一個外嫁的嶺國公主。
馗由神靈指定成為首任至高王,並由道專親自傳授技藝。無論是他的身份,還是蕝王捏在手中的發飾,都是當下最接近神靈存在。這份誘惑可不是狂熱的信徒所能抵禦的,就連婨王都眼神都由微慍變成了期盼,又何況是嶺國官員?隨著嶺國官員紛紛沉默,婨王也不再有排斥的意向,揚啟看到公主微微動了一下。
至高王嫡系後裔就是好,哪怕不再是雯靈族,也能隨時從祖先留下的遺物裡面拿出震住所有雯靈的東西。蕝王這家夥果然任性得太有姿本!
再一次偷瞄了下塵間世最美的臉頰,揚啟開始為公主擔憂。
他者都沒有意見,可公主妤又怎麼能做出主動上前去找蕝王的舉止?懂雯靈思維的,會知道公主接受異族祝福,完全是受接近神靈的思維促使。不懂雯靈的,還會認為公主是為了一個價值不低的古董。
要不要藉著澤王使者的身份,站出來為公主解圍?讓她即能擁有那枚發飾,又並非出自她的本意呢?要知道,站出來為公主解圍必然落入了蕝王的眼中,被這種不好惹的角色記住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願意做,不代表不會做。縱始一萬個不樂意,揚啟還是在易慧的鼓勵下站了出來。以迎娶方的身份,他故作感謝的說道:“澤地全國都感激您對王後的贈予,蕝王陛下。
由澤王使者的身份接受贈予,受贈者便是為了澤地受禮,而非私願。這話即為公主解圍,又點出了蕝王此舉受益最大的將是澤國,嶺國不需要為違例之事有太大的心理負擔。所以當公主猶豫了一下抬步走向蕝山時,揚啟覺得自己做得挺好。
蕝王並不這樣認為。帶手套準備為公主束發的他白了一眼揚啟,抬起下巴說:“告訴弗蝕,我純粹是看婨王的面子。”
你血統高貴,又是孤身闖進嶺國如同回了自己家的王,您高興就好。
揚啟不覺尷尬,面不改色的退到了官員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