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幸好你回來了……”
端木箏抱著她哭得聲嘶力竭,像是積攢了多日的情緒一下子洶湧而出,難以控制,嶽淩兮也不勸慰,由得她發洩,過了一會兒才輕聲道:“姐姐,我腰痠了。”
短短一句話比什麼長篇大論都有效,端木箏立刻停止了哭泣,緊張地上下打量著她。
“還有哪裡不舒服?肚子疼不疼?快快快,進房坐著先。”
端木箏一邊扶著她走向偏廳,一邊吩咐紫鳶去把軟墊熱茶等東西拿過來,待她舒舒服服地靠在搖椅上之後端木箏還在來回轉,差點把府裡的大夫也叫過來,那副嚴陣以待的模樣倒跟楚襄有八成像。
這般活力滿滿,身體想是無礙了。
嶽淩兮彎起了唇角,淺淺櫻色勾勒出濃濃笑意,妙然生姿,端木箏不經意一回首,瞥見她的神色也明白過來了,不禁好氣又好笑。
“你這丫頭,玩笑豈是這麼開的?回頭陛下找我算賬你就開心了!”
“姐姐這麼哭下去,眼睛腫了嗓子啞了,王爺怕是也要來找我算賬了……”
聞言,端木箏豎起美目嗔了她一眼,佯怒道:“還學會頂嘴了,沒個正形,可別教壞了我的寶貝外甥!”
“姐姐也喜歡男孩?”嶽淩兮微微揚眸,旋即撫著肚子說,“可惜他太小了,又不會動,連明蕊都分辨不出來是男是女。”
端木箏盯著她的腹部瞧了一陣,奇怪道:“你這都快五個月了吧,應該有胎動了。”
“還不到四個月呢。”嶽淩兮細聲道。
“是麼?我摸摸看……”端木箏把手小心翼翼地覆上去,摩挲了片刻方道,“感覺好像要大一些呢,你身上也沒幾兩肉,莫不是都補到孩子身上去了?”
嶽淩兮淡淡一哂:“他健康就好。”
端木箏看著她眉眼間散發出的光采,不禁感嘆道:“好像不久前我們還坐在老房子的臺階上數星星,一轉眼,你都要生寶寶了。”
“是啊……”
嶽淩兮喟嘆了一聲,似乎也覺得世事無常,幾個月之前的她根本不敢有與楚襄一生一世的想法,可現在兩人都成了家,還有了孩子,一切不敢期待的東西都變成了現實。
對於端木箏而言亦是如此,他們兩人身份懸殊,她從一開始就擔心嶽淩兮會受情傷或是走上她的老路,可當楚襄為了嶽淩兮義無反顧地奔赴西夷之後,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想錯了,這位放縱不羈的年輕帝王對妹妹的用情之深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後來的事就不必多說了,嶽淩兮去西夷的事被楚襄以刺探敵情掩蓋了過去,沒有人懷疑,因為靈霄關那二十萬淪陷在陣中的夷軍就是最好的證明,她的聰慧和機智在他刻意的烘托下完完全全展露在三軍將士面前,傳遍了朝野。
不過她庶女的身份倒是引來一些反對的聲浪,楚襄不知跟夜太後說了些什麼,竟讓這些年來小心維護外戚之名的夜家突然間鋒芒畢露,將紛紛揚揚的輿論壓制住了,再加上楚襄的維護和將士們的支援,再無人敢置喙。
端木箏身在局外看得清清楚楚,楚襄就像是一道堅不可破的壁壘,把該擋的都擋在了溫暖的避風港之外,以至於嶽淩兮這個皇後當得幾乎完全沒有壓力。
她悠悠地舒了口氣,兀自撫摸著嶽淩兮的肚子不說話,嶽淩兮以為她觸景傷情,還在為之前失去的孩兒而難過,遂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姐姐,你餘毒已清,身子也在慢慢恢複,想必不久就會有好訊息了。”
端木箏愣了愣,旋即溫婉地笑道:“我不著急,顧著你這邊才是要緊事。”
盡管她言笑自若,分外開朗,可嶽淩兮還是從中瞧出了一絲落寞之色,遂轉過頭以眼神相詢,紫鳶懾於鳳威,又一門心思想替端木箏出頭,所以立刻就交代了。
“娘娘有所不知,自從郡王妃回了王都就經常來找夫人的麻煩——”
“紫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