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襄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用這個來對付拓跋桀的爪牙?”
嶽淩兮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憑著記憶讓書凝畫了這張圖,上面只是殘陣的一部分,但對付他們是足夠了,來的路上我也仔細觀察過,只需將這幾個點的山石移動一下就可以開啟迷陣了。”
話音剛落,楚襄立刻在紙上做了幾個標記,然後直接遞給了影衛,幾道黑影同時閃出了洞外,朝著指定地點去了。
“這下總該放心了罷?”
楚襄斜睨著嶽淩兮,眸中閃動著細微悅色,似有戲謔之意,嶽淩兮見了,面色平靜地趴回他的胸膛上,爾後輕輕一嘆:“我沒有不放心,只是不想讓你太累。”
這一路上他操心的夠多了,她也想替他分擔一些。
“只要你快些好起來,我便輕松許多。”
嶽淩兮微微一怔,旋即摟住了楚襄的脖子,整個人也彷彿都嵌入了他的身體之內,密不可分,在他輕柔的撫摸下,她很快就沉入了黑甜的夢鄉。
月上寒山,疏影橫斜,若非身在異鄉,實在是大好的夜色。
嶽淩兮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覺耳畔劃過一陣衣物摩擦的聲音,像是楚襄起身去了哪兒,她心裡的那根弦彷彿被人猛地撥動了一下,震走了所有睡意,剎那之間她就醒過來了,睜著水霧般的眸子望向了前方。
山洞裡一片晦暗,平靜如昔,可藤蔓的縫隙中卻不時閃過刀光劍影,楚襄就站在不遠的地方,氣息沉定,穩如磐石。
“陛下……”
輕若飄絮的兩個字將將溢位嘴邊,一道寒芒倏地刺穿了藤蔓,攜著勁疾的力道筆直射向楚襄,而他正回頭看著嶽淩兮,背門洞開,毫無防備。嶽淩兮臉色遽變,小心兩個字還沒喊出來,楚襄瞬移半步,倏地旋身攥住了那支閃著幽光的精鋼箭!
虛驚一場。
嶽淩兮背後迅速被熱浪席捲,半天都沒有消退,人也彷彿僵硬得不能動了,楚襄甩下那支箭走回她身旁,叮呤咣啷的響聲還回蕩在山洞之內,他已經蹲下身體擦去了她額頭上的冷汗。
“莫怕。”
那支箭差點就射穿了他,她怎能不怕?
嶽淩兮深吸一口氣,腦子瞬間清醒了不少,外面兵器相擊的聲音越發顯得刺耳,彷彿時刻都會沖破山壁直達眼前。她暗想刺客應該是一直緊跟在他們後面的那批人,不過既然到現在都沒有攻進來,說明迷陣是起了作用的。
楚襄似乎看穿她內心所想,遂低聲安撫道:“放心,影衛對付剩下的人綽綽有餘了。”
嶽淩兮點點頭,從軟墊上站了起來,潛意識中忽然電光一閃,旋即轉過頭向楚襄問道:“流胤不在這裡?”
她依稀記得進入山谷之後好像就沒看見流胤了,只是當時暈暈乎乎的沒有注意,眼下才突然反應過來,流胤絕不可能無緣無故地離開,一定是楚襄派他去做什麼了。
怪不得讓她安心休息,她早該明白的,明知敵人在後,他怎會不做任何準備?
楚襄伸手攬住她的腰,薄唇一掀,道:“他還在梵城。”
那是他們三日前路過的城鎮,此時此刻,流胤正帶著十來名影衛埋伏在南下的必經之路上。
眼下這種危急關頭,將三分之一的人調去執行其他的任務實在是一件冒險的事,但楚襄偏偏就這麼做了,因為拓跋桀還在不斷地派人追擊他們,像是野草一樣燒也燒不盡,只有從中切斷他的追蹤網才能永絕後患。
因此,流胤帶人繞開了最近的那批人馬,選擇在梵城等待下一批,只要阻擊成功,那麼在之後幾天趕來的人就會與他們完全斷了聯系,從而無法掌握楚襄的行蹤。
計在心頭,只欠東風。
影衛本就是精銳中的精銳,以一當十不在話下,再加上早有準備,所以當幾十名明月樓的刺客從官道的另一頭飛奔過來之時,瞬間就遭到了他們的圍剿。
“有埋伏!”
為首之人大喝一聲,拔刀出鞘指向天際,其餘的人立刻紛湧而上,劈向壁壘般圍成一圈的影衛,勢頭猛烈至極,影衛也毫不示弱,以極其迅捷的身姿舉劍攻了上來,每每揮動手臂便有猩紅落地,濺出無數血花。
雙方激烈地纏鬥著,一時之間難分勝負,流胤本來站在高處指揮,誰知轉過頭竟瞧見一把特製的九環鋼刀,就握在刺客首領的手中,每當他攻擊之時,嵌在上面的銀環就會發出碎響,猶如惡鬼索命一般。
他認得這把刀。
流胤神色驟冷,抽出長劍便掠入了戰局之中,殺氣難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