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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灰色的天空下,一隻小獸敏捷地穿梭在樹林裡,跳開碎石,越過荊棘,朝著人聲彙集的那一處奔去。
按理說來到這片林子裡的人都會格外提防野獸,但顧靖夷並沒有注意到它的靠近,滿心惦記著遲遲未歸的妻子,怕她在這片山野之中迷失了方向,馬上天就要黑了,再不找到她可能會有危險。
就在他準備調轉方向時,腳邊的灌木叢中忽然一陣騷動,他立刻拔劍出鞘,戒備地盯著那團不停往外拱的黑球,下一秒,黑球倏地飛了出來,撞在他腿上才停止了滾動,他本欲一劍揮下,看清楚之後卻是滿臉錯愕。
“襄襄?”
襄襄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肥腿在地上劃拉了幾下,突然撲過來咬住他的褲子,使勁把他往樹林裡拖,他意識到可能是出什麼事了,心猛地一沉,隨即召來人手跟著襄襄往裡走。
天色尚未完全暗下來,他們一路疾行至溪邊,駭然發現滿地都是閃著銀光的箭簇,唯獨被巨石擋住的那塊空地倖免於難,而夜思甜和嶽淩兮就躲在其中,左支右絀,狼狽不堪。
顧靖夷臉色大變,立刻讓護衛去追擊行兇之人,然後沖過去檢視夜思甜的情況,只見她冷汗涔涔,已經疼到沒力氣說話了,見狀,他當機立斷地抱起她往回趕,同時急聲吩咐道:“快去請大夫!”
護衛不敢耽擱,幾個起落就沒了人影。
顧家馬場。
騎馬畢竟具備一定的危險性,所以這邊是安排了大夫的,當夜思甜被眾人簇擁著回到院內,很快就得到了治療。
這時,聞訊趕來的夜言修也踏進了院子裡,一身打獵的裝束還沒來得及換下就直奔西廂而去,走到一半卻突然踅身望向晦暗的長廊,發現地上多出一道不甚明顯的淺影,轉個角度再看,果然顯出了熟悉的輪廓。
嶽淩兮坐在那兒。
她倚著廊柱一動不動,任風吹亂鬢發和裙擺,纖細的身段隱沒在逼仄角落之中,愈發顯得盈盈欲折,單薄無依,夜言修霎時皺起了眉頭,大步走到她身邊,俯下身去輕喚道:“淩兮。”
嶽淩兮聞聲抬頭,眸中濃霧彌漫,眨了幾下才漸漸消散。
“言修?”
夜言修發現她的狀態有些不對,剛要開口詢問,忽然感覺小腿被什麼東西蹭了蹭,低眸看去,原來襄襄就趴在邊上,奇怪的是它一直在拱嶽淩兮的腳踝,時不時還伸出小舌頭舔一下,乖巧中似乎隱含著別的意味。
他腦子裡電光一閃,疾聲問道:“你的腳受傷了?”
“只是扭了一下,不要緊的。”
嶽淩兮輕描淡寫地說著,雙肩卻突然被他攬住,剎那間天旋地轉,人已被他打橫抱起,快步穿過走廊,踢門入室,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了床榻上。
“給我看看傷得重不重。”
夜言修急於檢視她的傷勢,也顧不得她是未出閣的姑娘了,抬手就解下了繡鞋,她瑟縮了下,不自然地曲起了膝蓋,紅腫發亮的腳踝就這樣袒露在他眼前,看得他心頭陣陣發緊。
都腫得這麼厲害了,她剛才怎麼還傻愣愣地坐在那兒?
念頭才起,答案就呼之欲出——所有人都集中到夜思甜那裡去了,僅有的一名大夫也是如此,哪裡還有人來照顧她?
思及此,夜言修斷然起身道:“你在這等著,我去甜兒那邊看看,只要她無事了我便立刻讓大夫過來給你治傷。”
“不必了,我只要不動就不疼……”
嶽淩兮覺得自己的傷治不治都無所謂,說不準過一陣子就自然消腫了,還是夜思甜那邊要緊,豈料夜言修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沒聽完話就離開了房間。
不久,夜幕降臨,醞釀多時的大雨終於傾盆落下,叮叮咚咚,如擊磬石。
屋子裡沒點蠟燭,一片黑黢黢的,嶽淩兮嘗試過在周圍尋找火摺子,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只好拖著傷腳回到了床上,裹緊衣裳縮排最裡面,以此抵抗透窗而入的夜風。
襄襄玩了半天也玩累了,本來一直趴在地上,此刻卻慢悠悠地爬到床上來了,屁股一撅就窩進了嶽淩兮懷裡,小小的身子又軟又暖和,她忍不住收攏雙臂將它抱緊,喃喃道:“今晚可能回不了你的籬笆園了,就在這裡湊合睡好不好?”
它有氣無力地哼唧了兩聲。
“我知道你累了,睡吧。”嶽淩兮憐惜地揉了揉它的小腦袋,眼神柔和泛光,“謝謝你,今天救了我一命。”
襄襄已然困極,也不管她在說什麼,歪著腦袋往她胳膊上一枕,閉起眼睛就要睡去,誰知廊下忽然傳來了腳步聲,沉穩而迅捷,它瞬間警醒,吭哧兩下又爬起來了。
嶽淩兮雖然沒它那麼靈敏,但看它動作就知道是有人來了,於是支起身子望向門口,只見一抹頎長的身影從窗邊劃過,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門扉,然後逆著光走到她面前,外頭風雨大作,他渾身上下亦有潮意,混合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一下子淹沒了她所有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