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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浮玉,月滿天街,十輪霜影轉庭梧,梧下伊人獨坐。
今天不知怎的特別閑,嶽淩兮從傍晚起就抱著膝蓋坐在樹下發呆,也沒人來找,或許是因為中秋節到了,不能回家的人都聚在一起玩鬧去了吧。
往年她和端木箏是不過這個節的,一來家人都不在了,怕觸景傷情,二來也是囊中羞澀,買不起月餅和桂漿,所以當家家戶戶共度良宵之時她們倆就坐在門口互相倚靠著聊天,聊今日賺了幾枚銅錢,又發生了什麼趣事,聊得困了就一起回屋睡覺,假裝聞不到鄰裡飄來的酒肉香氣,也聽不到慷慨激昂的月下高歌。
彷彿只要不去揭開回憶,它就還是完好無缺的模樣。
今年又有點不同,因為端木箏已經成了家,有了心愛的男人,他會陪她中宵賞月,把盞吟詩,欠缺的家庭溫情會從另一個角度慢慢被補全,待來年有了孩子又會更上一層樓,團圓不再是遙不可及的東西。
而待在茫茫禁宮之中孤身一人的她,已經抵擋不住回憶的侵襲。
太久遠的事情她也想不起來了,只記得十歲那年的中秋節母親問鄰居家的嬸嬸借了做月餅的模具來,有山茶花的還有小元寶的,刻得非常精緻,摸上去還有餘溫,想是剛剛用完。母親把它們逐個逐個地洗幹淨,然後在底部刷上一層薄薄的油花,再把揉好的面團壓進去放到爐子上烘烤,不用多久香味就飄得滿屋都是,她和妹妹一邊猜測著裡頭放了什麼餡料一邊暗自咂嘴,母親站在邊上聽她們嘰嘰喳喳,笑而不語。
到如今,她已經忘了月餅的味道,連母親的長相都快記不清了。
嶽淩兮心頭一陣鈍痛,愈發縮緊了身體,就在這時,走廊的另一頭忽然響起了腳步聲,風風火火的,片刻間就抵達她身邊。
“找了您半天,原來是坐在這了,眼下天氣已經開始轉涼了,您出來怎麼也不披件衣裳?”
書凝一陣絮叨,把嶽淩兮從思緒中拽回了現實,她看了眼書凝的架勢,輕聲問道:“是陛下那邊有什麼事嗎?”
“恰恰相反。”書凝搖著食指淺笑道,“陛下今晚不在宮裡,咱們自個兒開小灶,您想吃點什麼?”
平時嶽淩兮三餐都是跟著楚襄吃禦膳,今天例外,所以書凝才特地跑一趟來問她,她卻微微一怔:“陛下要出宮?”
“是啊,每年中秋節陛下都會去夜家過,這已經是不成文的規矩了,雖說今年太上皇和太後娘娘不在,但計劃應該是不會變的,奴婢上午從玄清宮經過的時候還看見流胤大人在指派伴駕出行的護衛呢。”
“原來是這樣。”
嶽淩兮若有似無地低喃著,心思顯然已經不在這上面了,就連書凝報了哪些菜名都沒注意,通通一口應下,只怕裡頭有什麼蠍子鱷魚之類的食材她也會照單全收,就在這種狀態下,書凝是何時離去的,身後的暗影又是何時籠罩過來的,她都全然不知。
“躲在這裡做什麼,朕可不記得中秋節放了你的假。”
這熟悉且富有磁性的嗓音令岳淩兮瞬間回神,薄霧彌漫的雙瞳亦隨之一清,徐徐看向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
“陛下,您怎麼在這?不是去夜家了嗎?”
楚襄拉她起身,右手朝邊上伸出,薛逢春立刻捧來一件煙霞色的薄緞披風,他揚臂抖開,從背後繞過去給她罩上,一邊繫著繩結一邊說道:“現在去。”
他指尖還殘留著淡淡的墨香,此刻在她頸間翻弄著,氣味越發明顯,她低頭看了看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後知後覺地問道:“陛下……要帶我一起去?”
楚襄抬眸瞥了她一下,風輕雲淡地提醒道:“別忘了,你現在姓夜。”
嶽淩兮霎時醒悟。
是了,她是夜家庶女夜淩兮,在這種時候當然要跟著他去夜家,不然豈不是教人懷疑?她總是忘記這層身份,在夜言修面前是這樣,在他面前還是這樣,或許在潛意識裡她仍然覺得自己配不上這個姓氏。
楚襄也不管她心裡是怎麼想的,繫好絲帶就轉身拉著她往外走,語氣猶如在哄小孩子:“別說朕沒有事先知會你,夜家老廚娘做的鮮肉月餅乃是王都一絕,連宮裡的禦廚都要遜色幾分,今日不去你就等著後悔一年罷。”
“我沒有不想去。”嶽淩兮跟在後頭輕輕軟軟地解釋著,“能與陛下共度佳節,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