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晴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怦怦亂跳的心,不斷安慰自己現在還死不了。她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語氣盡量平穩地說:“我知道了。”
梁周又看了艾晴幾眼,才往符陣那裡走去。他說服自己,艾晴不會有事的。現在,回頭已經來不及了。
艾晴看著梁周離開的背影,手心裡全是冷汗。她怎麼都想不到,電視裡的橋段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那可是連環殺人犯啊。她緊張地都邁不開腿,呆呆地站在原地。
“啪”一聲清脆的樹枝斷裂的聲音響了起來,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艾晴猛地轉過身,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刺激著她的每根神經。一個漆黑的人影,從草叢中鑽了出來,人高馬大,形同鬼魅。
那個黑影看見站在不遠處的艾晴,微微頓了頓,隨即從口袋裡摸出個什麼東西,銀光一閃,艾晴眼尖地發現,那是把匕首,她腦中有瞬間的短路。
“跑!”驀地,一聲大喝在艾晴耳邊炸開,她想也不想,撒開腿就往梁周的方向跑去,那速度,堪比百米沖刺。
黑影見她跑了,馬上追了上去。艾晴不敢回頭,更不敢停下來,心裡不斷地催促自己跑快點,再跑快點,短短的不到百米的距離,卻像望不到頭一樣。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像是踩在艾晴的心上,令她喘不過氣。
好不容易,她跑到了陣前,當她剛踏進陣的那一瞬間,她感受到一股大力,猛地拽了自己一把,耳邊傳來一聲低喝:“蹲下!”艾晴條件反射地蹲了下去,同時感受到一股涼意劃過自己的左肩,輕微的布料被劃破的撕拉聲,像是割斷了她的思考能力一樣。
身後的那個人沒想到艾晴會突然蹲下,由於慣性使然,他又往前跑了幾步,現在他已經完全進入了陣中。艾晴驚魂未定地瞪著他,擔心他會隨時反撲回來,卻發現,他保持著奔跑的姿勢,被定在了原地。接下來的那一幕,讓艾晴目瞪口呆,只見梁周迅速地從他的身體穿了過去,不過一瞬間,他從那人的身體裡,拽出一條白色的影子。影子不停地在梁周的手裡掙紮,發出尖銳的嘶吼聲。
艾晴倒吸一口冷氣,那個白色的影子,應該就是那個人的魂靈。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一個活生生的人的魂靈被拉扯出身體。梁周,到底是什麼來路?此刻艾晴顧不上思考了,她只能蹲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事態的進展。
梁周用力鉗制住那個劇烈掙紮的魂靈,頭也不回地說:“定身符,快!”
艾晴現在對他的話惟命是從,馬上站了起來,卻一個趔趄,直接摔到了他的跟前,她也顧不上爬起來了,直接將剛才一直攥在手裡的已經濕透了的符咒,毫不猶豫地貼在了魂靈的身上。剛想松一口氣,但艾晴發現,魂靈還在掙紮,竟然沒有定住他。梁周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艾晴一陣心虛,沒敢對上他的眼神,她尋思著或許是因為符咒濕了,貼上去之後才沒效果。她低下頭,在口袋裡一陣翻騰,抓出來一把符咒,毫不客氣地全部貼了上去。原本還在張牙舞爪的魂靈,馬上安靜了下來,不再有動靜。
看著艾晴熟悉的胡來的動作,梁周有點咋舌。但他也沒多說什麼,而是放開了手,從口袋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看不出是什麼材質的小瓶子。
艾晴一臉疑惑,但是梁周沒有解釋的意思。他輕輕地將瓶子的蓋子拔了下來,一陣煙霧接連不斷地從瓶子中湧了出來,幻化成一個個女人的身形。艾晴數了數,正好九個。聯想到梁周之前提到的九個被害者,艾晴的心有點提了上來,這應該就是那九個被梁週迴收的魂靈了吧。她們想要做什麼呢?
艾晴疑惑地看著那幾個魂靈。當她們看見被定住的那個兇手的魂靈之後,毫無預兆地,齊齊發出悽厲的尖叫,猛地沖向了那個魂靈。接下來的一幕,對艾晴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以至於她做了好久的噩夢。
那九個魂靈,沖到殺人犯的魂靈旁邊,開始惡狠狠地撕扯、撕咬那個魂靈,由於被定身了,那個魂靈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只能絕望悽厲地嘶吼。一群魂靈糾纏在一起,尖叫、怒吼,即使別人看不見聽不到,可是艾晴卻眼睜睜地看著這種慘狀在眼前發生,無法逃避。雖然沒有殘肢斷臂的血腥場面,可是那種生吞活剝般的兇殘場面,令艾晴心驚膽戰。她蹲在地上,用雙手緊緊地捂著耳朵,無法出聲。
“別看了。”艾晴覺得眼前一暗,一隻冰涼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即使她看不見,但那個情形,仍在她的眼前上演,她不由得顫抖起來。
那幫複仇的魂靈,將殺人犯的魂靈,一塊一塊地撕扯下來,毫無章法。待撕扯殆盡,那幫魂靈,才漸漸安靜下來。她們轉身看著梁周,對著他,齊齊鞠了一躬。梁周微微點了點頭,她們便消失不見了。
劫後餘生
梁周感受到艾晴的顫抖,有些愧疚。即使艾晴與普通人不同,但她終歸也只是個普通人,一個有著血肉之軀的普通女人。這次讓她以身犯險,終歸,還是自己不對居多。
他將覆在艾晴眼睛上的手拿開,蹲到艾晴跟前,安慰她說:“好了,已經沒事了。”
話音剛落,艾晴一把抱住了梁周,渾身抖得厲害。梁周的身體有些僵硬,他沒想到艾晴會被嚇成這個樣子,但是回顧剛才那個場面,的確十分駭人,艾晴沒有暈過去,已經很堅強了。
他安撫性地拍了拍艾晴的肩膀,入手,有些冰涼,但緊接著,是灼熱的刺痛感。他皺著眉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發現一片灼傷的痕跡。他又低下頭,仔細看了眼艾晴的肩膀,她的衣服被劃破了一塊。裸露的面板上,一道十厘米左右的劃痕特別刺眼,流出的血染紅了她薄薄的衣服。他壓低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