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諸位就坐吧,今天大家品茶飲酒,聽曲賞文解字,寫詩作賦,互相交流,互相學習。”張雲逍說道,這個場子是他擺下的,怎麼說也得好好主持,不能冷了場。
“對對對,互相交流,互相學習。”為了避免初次見面的尷尬,周朝儒士接話道。
“上茶!”張雲逍一聲令下,便有一美女邁著婀娜的步伐來到場中,女子手裡端著茶具,不緊不慢地泡上一壺茶,手指拈花,嘴角含笑,一看就是浸淫茶道多年的人。不消一會兒,幽幽茶香溢滿畫舫,聞者皆是深情氣爽。
“來,大家都來品一品!”張雲逍說著,早有一隊年輕女子將泡好的茶倒入杯中,端與眾人品嘗。
“嗯,好茶!”眾人飲下無不贊嘆。
“諸位,在下先來說這茶道。此茶乃是南唐國的禦用之物西湖龍井,産自杭州西湖之濱,集天地日月之精華,風霜雨露之滋潤,清香沁人。此茶應是早春新茶,味爽而回甘,再加上茶藝女的高超手法,賞心悅目之餘,茶香嫋嫋,沁人心脾。”一位儒士說道。
“公主,這位是我汴京名士湯勁松,生平最好茶,如有不妥之處還請批評指正。”梁衛民說道。
蒙瑟也覺得茶很好喝,並沒有找到什麼漏洞,她轉頭看向她的老師,詢問他的意思。只聽那位瘦老頭,點點頭評價了一句:“不錯。”
“嗯,這茶勉強還可以,還有什麼要展示的嗎?”蒙瑟問道。
“來人,上酒!”張雲逍一拍手,幾名年輕貌美的女子端著酒壺、酒杯走上來,她們斟酒之後,給每人送去一杯。
“啊,好酒!”這次張雲逍也是忍不住贊嘆,這酒異常濃烈,吸入喉中像是一匹躁動的烈馬。
“嗯!”秦語遙的表現則是恰恰相反,她哪裡受得了這種烈性酒,嘬了一小口便被嗆得差點吐掉,捂著嘴巴眼淚都要出來了。
“哈哈。”眾人看到秦語遙的表現,紛紛笑出了聲。搞得秦語遙不好意思的扭過臉去,一張俏臉羞得通紅。倒是蒙瑟一杯酒飲下去面不改色,好像還有些享受的意思,眾人無不側目,這位契丹公主果真是女中豪傑。
“諸位,在下來說說這酒。此酒名叫醉三秋,乃是中原地區的名酒,採用高粱、稻、麥等數種穀物製成,經過數道工序反複提煉,純度高的嚇人,酒香四溢,入喉處猶如烈馬奔騰,一發不可收拾。此酒一醉可睡三天三夜,故名醉三秋。”另一位儒士說。
“公主,這位是我禮部員外郎錢楓,生平最好飲酒,品酒無數,千杯不醉,有什麼不妥之處,還請指出來。”梁衛民補充道。
“嗯,這酒不錯,很對我的胃口。”蒙瑟這次沒有詢問她的老師,自己張口就答,畢竟她也是個好酒之人。
“啪啪!”張雲逍一拍手,一隊女子端上來許多點心放在眾人面前的桌案上,供大家品嘗。而此時悠揚的樂聲響起,一個小樂隊出現在船頭,為大家演奏樂曲,撥弦弄笛,輕歌曼舞。眾人品茶喝酒,嘗些點心,一邊聽著美妙的音樂,好不快活。
待到一曲終了,一位儒士站起身來鼓掌,帶動大家一起鼓掌。待掌聲平靜下來,他悠悠說道:“此曲乃是唐朝玄宗時的《霓裳羽衣曲》,管絃相稱,高低起伏,十分美妙。但見琵琶急撥,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盤,又聞玉笛橫吹,恰如春風楊柳滿汴京,飽滿處情真意切、愛意濃稠,低落時生離死別、恨意綿綿,實在是醉煞人心。”
“此人乃是我禮部聲樂司官員,名叫盧好音,如有不妥之處還望指正。”梁衛民介紹道。
“庸庸俗曲,聲色犬馬,難登大雅之堂!”這次蒙瑟的老師主動開口,不過不是稱贊,而是貶低。
“你!”那位名叫盧好音的儒士聽聞之後有些生氣,還想反駁,卻被梁衛民的一個眼神壓下,他只好心有不甘地落座,表情悻悻然。
“這位先生既然如此說,那小女子就獻醜彈奏一曲,供公主和先生品鑒。”秦語遙見現場一時沉寂下來,氣氛略顯尷尬,便自告奮勇要獻上一曲。
張雲逍知道秦語遙的琴聲美妙,也不含糊,他給秦語遙一個信任的眼神,然後招呼下人擺好琴絃。
秦語遙款款起身走到船頭,落坐在古箏前一臉恬靜。她緩緩抬起雙臂,纖纖玉指從琴絃劃過,美妙的音符流淌開來。初聽,樂曲似從潔白的雪山而來,那叮咚的聲響,恰如融化的冰雪,彙成小溪清流,一路愉快歌唱;再聽,小溪已經彙成了一江春水,碧波蕩漾,藍綠如翡翠,沁涼如美玉,泛起層層波浪。最後,樂曲竟似有鳳凰的鳴叫傳來,就像是水邊的山林裡,棲息著傳說中的神鳥鳳凰,那聲音如同天籟,讓人四肢百骸無不流淌著清爽。
一曲終了,眾人無不如痴如醉,沉浸在美好的意境裡久久不能自拔。半晌,蒙瑟的老師才回過神來,見眾人仍在痴醉之中,他扯了扯嗓子說道:“好高超的琴藝,將這首《春江花月夜》演繹得如此完美,甚至已經超出原作太多。嫋嫋似仙音,只怕是伯牙子期在世,亦無法與之媲美。”
聽到他的話,眾人這才醒來,一方面贊服秦語遙的琴藝,一方面敬佩那位先生的定力和才華,畢竟場中諸位,他是第一個醒來。其實,語遙悄悄使用了《鳳鳴錄》裡面的手法,那猶如天籟的鳳鳴之聲,正是她給這首《春江花月夜》加上的,果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張雲逍也是溫柔地注視秦語遙,對愛人的表現給予無聲的肯定和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