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皇帝劉承佑已經離秦語遙只剩下五步的距離。“皇上,你要幹什麼?”秦語遙臨危不懼,用嚴正高亢的聲音顯示自己的拒絕。
“哈哈,你說朕要幹什麼,朕當然是要好好看看你,小美人。”劉承佑說著就要撲上來。不過此時,他竟然感受到一絲難受的感覺,對秦語遙生出一種與生俱來的懼怕和厭惡。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發現自己無法接近她。那是一種靈魂上的作用,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他的腦子裡全是要將秦語遙吞下的邪念,可是身體卻不受自己控制,根本不能上前。
秦語遙也發現了皇帝的舉動,她也十分驚訝,本想著自己難道要難逃厄運,已經做好了血濺當場的準備,卻發現皇帝好像靠近不了自己的樣子。這時,她赫然發現懷裡的那塊玉玦竟然在快速波動,而且熱的發燙。“難道是這塊玉玦在幫我。”秦語遙幾乎篤定真的是這塊玉玦的功勞。
“可惡,怎麼回事。”皇帝掙紮了一會兒,發現自己真的無法接近秦語遙,便稍稍向後退了兩步。這時發現一切又恢複正常,不過他也失去了當場侵犯秦語遙的興趣,立在場中盯著對方看。
“皇上,如果沒有什麼事情,小女子就先行告退了。”秦語遙等了一會兒,不見皇帝有新的動靜,知道他已經對自己暫時失去興趣,便準備離開。
“嗯,你先退下吧。”皇帝雖然心中氣憤,可是對方確實是一直站著沒做什麼,自己也不好就範。
“是,皇上。”秦語遙施禮後匆匆開門出去。
在秦語遙開門的一瞬間,皇帝劉承佑看見這個白衣翩翩的女子從門隙中向外走出的身影,她的身材窈窕,宛如神話中的仙女般不可侵犯。從外面射進來的春日晨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用手遮住了眼簾,這個謎一樣的女子給他留下一個仙氣氤氳的剪影,也在他心上留下深刻印象。
“哼,遲早都是我的。”劉承佑很快從剛才的失神中恢複過來,他惡狠狠地說了一句。
“哎呀,你們能輕點嗎,我頭好暈呀。”秦語遙從大殿裡出來就看到幾個人正將郭榮抬起來,郭榮的嘴裡喊叫著什麼。
“榮哥哥,你怎麼了。”秦語遙說著從臺階上跑下去。
費公公當時站在門側,他對秦語遙如此快而且毫發無損地從大殿內出來感到十分詫異。他回頭看了一眼殿內的皇帝,皇帝還立在原地,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他轉過頭來,看到秦語遙衣袂飄飄,輕快靈動地跑下臺階,就像是這春日早晨飛翔的白鴿,神聖而平和。
“語遙妹妹,你出來了,我沒事,你們快放下我,我好了,我自己能走。”郭榮看見秦語遙從店裡出來,而且向自己跑來,他十分高興,他要求抬著他的幾個人把自己放下來。
“榮哥哥,你這是?”秦語遙看到這幅場景先是一愣,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謝謝你,榮哥哥!”秦語遙想到郭榮一定是為了她才跟這些侍衛太監起了沖突,她感到一股暖流流入心裡,又從眼裡流出。
“語遙妹妹,咱們先走吧。”郭榮說著,拉著秦語遙的胳膊向前走去,他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必須趕緊離開才是。
“可惡,殺,這個郭榮必須殺!”皇帝劉承佑此時剛走到殿門,看見郭榮竟然拉著秦語遙的手臂,氣從中來,惡狠狠的吐出一句話來。
“皇上。”費公公聽到皇帝的話,走上前來。
“告訴天隕,不僅要殺楊邠、王章、史弘肇父子三人,郭威父子也不能放過,給我一併殺了。”劉承佑對郭榮的行為記恨在心,他的暗殺黑名單上面又添了兩人。
雖然已經離開了好遠,可是秦語遙卻莫名地聽到了皇帝和費公公的對話,她愣了一下,感到深入骨髓的不安。
“語遙,你怎麼了。”郭榮發現秦語遙有些不對勁,顯然他聽不到皇帝說的話。
“哦,等一下我再告訴你,是非常重要的事。”秦語遙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她也清楚自己能夠聽到皇帝的話,全是那塊玉玦的功勞,她現在心中十分感激今天早上的那位道長,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已經失去清白不說,就連郭榮和郭伯父也將難逃厄運。
很快,二人來到國子監,領取了房號之後,郭榮來到秦語遙的房間裡。
“什麼,你說皇帝要殺我和我爹?”郭榮聽了秦語遙的話大為震驚,給他一百個心,他也想象不到自己郭家精忠報國,皇帝竟想要對他們下毒手。
“是真的,是我親耳聽到的。是這樣的……”秦語遙篤定地說道。她將劉承佑準備謀殺楊邠、王章、史弘肇父子的話說了一遍。
“楊邠三人仗著手中權勢,欺主瞞上,胡作非為,理應當誅,可我跟我爹清清白白,報效朝廷,這到底是為什麼?”郭榮想不通皇帝劉承佑為什麼要殺他和他爹。
“我想是因為我吧,皇帝可能誤會了我倆的關系。”秦語遙解釋道。
接著兩人都有些沉默,思考著事情的來龍去脈。
“榮哥哥,你還是早作打算吧,皇帝已經起了殺心,不能不圖個安身之策。”秦語遙見郭榮十分憂傷、煩惱,出言提醒道。
“唉,這到底是為什麼?皇上他怎能如此待我郭家!”郭榮也是慌了神,只剩下長籲短嘆。
“榮哥哥,你在這裡嘆息又有何用?不如早作良圖。”秦語遙言辭懇切,想要點醒郭榮。
“唉,如今又能怎樣,我現在深陷宮中,不能傳信給父親。再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就算逃又能逃往何處。”郭榮神態頹然,一副久病之人放棄治療的樣子。
“榮哥哥,你怎麼就如此的不明白!”秦語遙呵斥道:“自古以來都說君臣之禮,皇帝若真心對待臣下,臣下即當精忠報效至死不悔,若猜忌陷害,那又何必愚忠。天下是所有老百姓的天下,不是他皇帝一人之天下,君仁則臣民拜服,君不仁則臣民失心。豈不知,夏桀殘暴,商湯代之,商紂荒虐,周武伐之。如今,劉承佑不仁不義,已失去為君之德之範,臣民又為何不能揹他而去,甚至討伐與他?”秦語遙知道歷史發展的結果,她情急之下,長篇大論,讓郭榮不要死忠於劉承佑,甚至跟他的父親一起推翻他的統治。
“這,語遙妹妹,我……”郭榮被這一番話完全震到,他完全想象不到這番話竟會出自秦語遙這個弱女子之口,不過對這番話他無力反駁,反而覺得是一種啟發,彷彿給他注射了一記強心針,他感覺心中一團火焰在冉冉升起。
“榮哥哥,妹妹也是為你好,早作打算吧。”秦語遙接著激勵。
“對,語遙妹妹,你說得對。他不仁,就別怪我不義。”郭榮終於下定決心,要逃出去,要跟自己的父親活下去。
“榮哥哥,這就對了。事不宜遲,感覺想辦法出去才是。”秦語遙說。
“嗯,這件事要精心策劃,不能走漏了風聲。”二人在房中商議離宮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