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招架住張雲逍的一次又一次攻擊,雖然看上去比較吃力,但是竟全都擋住,不曾受傷,而且他暗地裡積蓄能量,找尋破綻,妄圖給予對方致命一擊。
“哼,這只老狐貍!”張雲逍自然看出了流川的意圖,他故意減緩出劍速度,像是體力不濟,無法維持攻擊強度一般。
“哼,小子死吧!”流川抓住機會,將手中長劍舞出一個劍花,陡然改變出劍方向,朝張雲逍發動殺招。
“老狐貍終於上當了,就等你還手呢!”張雲逍表面減弱攻擊,實際上是在為更強的攻擊積蓄能量。“巨浪滔天!”張雲逍猛然揮動長劍,跟流川的劍撞在一起。
“砰,啊!”雙方都是使出全部功力,不過顯然張雲逍更勝一籌,他將流川擊飛,撞到土坡之上,而自己只是後退了幾步。
“納命來!”張雲逍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趁流川還沒從地上爬起,便持劍沖出。生死時刻,流川顯得異常冷靜,他沒有急於起身,因為那是無用的,他受傷不輕,即使再戰下去也絕無獲勝可能。他的雙眼像鷹一樣等著沖向自己張雲逍,陡然間,眼色一凜,手掌微動發出一道致命暗器。
“叮,噗嗤!”張雲逍用手中長劍擋住流川的流星鏢,同時從袖中甩出青龍刃,正中流川心髒。
流川感到身體的能量在飛速的流逝,他看了一眼插在自己胸膛上的青龍刃,又看向走到自己面前的張雲逍,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天隕閣不會放過你的!”說完,脖子一歪,斷絕生機。
張雲逍抽出青龍刃,並挑開流川的面紗和外衣,發現流川跟自己剛才殺的幾名黑衣人十分相似,脖頸處都有一個星星的標識,那應該就是天隕閣的標識。張雲逍從流川身上沒有搜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想必天隕閣行事極為隱秘,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即使副舵主級別的人物也不例外。
“哼,陪你玩了這麼久也夠了,納命來!”藥隕子專注於跟張林的對決,並沒有發現流川已經被殺。此刻他招式陡變,就要發動絕招。
“是麼?看劍!”張林嘲弄地回應了一句,便一劍刺去,這一劍樸實無華,就像是青木劍的原意。“哼,竟然如此大意。”藥隕子心裡想,可他剛要發動,便發現自己的手臂被突如其來的皮鞭捆住,而對方的一劍則持續在自己的瞳孔裡放大,最終刺中自己的咽喉。藥隕子想要呼喊,可是他已經發不出聲音,他的身體緩緩倒下,他看到了身後不遠處一個手持皮鞭的女子,也看到了躺在土坡上已經氣絕的流川,直到他的身體回歸大地。
“王宗剛,還不投降,你請的幫手都死了。”蕭湘見天隕閣的人被張雲逍等人滅殺,鬆了一口氣,她知道這場戰鬥臨近尾聲,也標誌著潁川縣長達十幾年的蕭王兩家之爭落下帷幕。
“不!”王宗剛發狂了一般,他加大攻擊,想要做最後的掙紮。
“爹,救我!”王宗剛耳邊傳來兒子王子炎的呼救聲。
“少主!”王武發現王子炎被蕭惜月逼入困境,連忙甩開對手,想要趕來幫忙。“噗嗤!”他剛一有動作,便發現一柄利劍從自己的胸膛穿出,然後他的意識逐漸模糊,他彷彿看到了王家十幾年來的繁榮強盛,可今後再也沒有了,他吐出一口鮮血,倒地而亡。殺了他的正是張安,他一直在遊走殺敵,躲在暗處襲擊沒有防備的敵人,王武救人心切著了他的道。
“啊!”王子炎發出一聲慘叫,他的胳膊被蕭惜月斬掉一隻。緊接著,他被好幾個蕭家高手亂刀剁成肉泥。
“子炎!”王宗剛見兒子被殺,悲痛不已,“噗嗤!”一恍神間,就被蕭湘發出的一記蕭湘錐正中額頭,倒在地上。想他也是縱橫江湖幾十年的人物,沒想到如今落到個家破人亡的地步,他的眼睛盯著遠處站在高坡上的那個英姿勃發的少年,眼睛裡滿是詛咒的意味。
王宗剛伏誅,還有幾個負隅頑抗的王家餘孽立即扔掉武器投降,眾人順著王宗剛視線的方向,看向土坡上的少年,一種崇敬之意油然升起,這是一種對智慧和實力的發自內心的尊重。誰能想到,終結王家的人,竟會是這樣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年一身勁裝,長發隨風舞動,彷彿天地間一位謫仙,給人帶來神秘的感覺。
“留一部分人打掃戰場!其餘人跟我殺入王家,鏟除王家餘孽。”蕭湘一聲令下,帶著部分精英人馬火速下山。
張雲逍站在土坡上還是一動未動,他正陷入深層感悟,他的思想由眼前的殺戮轉到對人世的思考。他感到一種發在內心的孤獨,直覺得自己就像是落在水面上的一片葉子,浮浮沉沉,飄蕩無依。他感知到了雪花將要襲來,抹平這場罪惡的殺孽。他感知到了,身旁這些武士跳動的心髒和嗜血的殺戮之心。他感知到,在遙遠的北方,自己的愛人也在思念著自己。
張雲逍不知道,這短短的一炷香時間,他陷入了一種忘我的境界,他的感知力在飛速提升。同時,他的心境得到一次洗禮,他的悲憫精神洗滌著自己身上沾著的鮮血,他的淩波劍法第四式碧波蕩漾飛速提升,估計已經練到了最後一招。不過,他心裡清楚,自己獲得的淩波劍法並不是一部完成的劍法,應該還有後續篇幅。
“雲逍哥!”張山等人在張雲逍身邊等待了半晌,不敢打攪他。見到張雲逍終於轉醒,張林才出聲喊他。
“雲逍哥,蕭家的人下山了,說是要去抄王家的老底。”張林提醒道,他不知道張雲逍接下來有什麼安排。
“張山,張安,你們從小路下山,趕在蕭家之前,把訊息通知給王家,讓他們有逃跑的時間,已經死去太多人了,還是不要再製造無端的殺孽。”張雲逍說,此刻他的憐憫精神從身上輻射出來,感染身邊的人,洗滌他們因為殺戮而扭曲的心靈。
“是,雲逍哥,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啟程!”張山、張安帶人火速離開。
“張林,你們先下山吧。我要修煉一會兒。”張雲逍對著剩下的張林等人說完,盤膝坐下,空中果然開始飄落雪花。
“是,雲逍哥,我在山下等你。”張林也不耽擱,他知道張雲逍進入某種境界,這種境界對於習武之人來說彌足珍貴,他帶人離開山頂,將自然空曠、亙古悠久的伏牛山留給張雲逍自己。
張雲逍感受著雪花落在身上的觸感,感受著山谷朔風的回響,感受著新鮮的尚未凝固的人的血液,感受著古老的風雨剝蝕的山之穩重,他慢慢站起身,迎著逐漸變大的風雪,抽出秋水劍,拔劍起舞,他時而將劍刺向天空,時而將劍刺向大地,時而用劍刃劃破長風,時而用劍身接住雪花,最後他猛然一揮間,發出一道劍風,這道劍風格外詭異,改變了雪落的方向,如果仔細看,那些雪花就像是水面上的浮萍,伴隨著陣陣漣漪,飄蕩開去。揮完這一劍,張雲逍的嘴角露出了笑容,淩波劍法第四式終於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