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逍踱進自己的臥室,從被子下面搜出那剩餘的四兩多銀子,回到堂屋坐定,將銀子放在桌上。坐在桌旁的張鐵心見到這些銀子,眼裡也放出了光,那是喜悅的光,並無半分貪婪的意味,他是由衷地為自己的兒子,為這個家感到高興。這些金屬塊發出的鋥白色彩,像是希望的光,又一次驅走他體內的黑暗和陰霾,那裡已然透亮。
噔噔的腳步聲響起,母親劉若蘭端著飯籃子走進堂屋,她也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銀兩,那是她幼時經常見到的,但當他跟了張鐵心之後,再也沒見過這麼多銀兩。傷心的往事湧上心頭,她的心思又回到了鎮上的劉家,那個生養自己的地方,以及自己年老體弱的父親,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像是院子裡栽種的菊花上落下的秋露。
“吃飯吧。”劉若蘭不提銀兩的事,將飯菜擺好,招呼父子倆吃飯。
“娘,這些銀子您收著吧。”張雲逍看著孃的眼睛說道。
“好孩子,這些是鎮長大人給你的獎賞,你自己留著用吧,家裡不缺錢。”劉若蘭笑著說,一臉溫柔慈祥。
“娘,家裡的情況我是知道的,您就放心收下吧,我才不會缺錢呢。”張雲逍知道家裡的情況,起身將錢塞給娘。
“哎,孩子,好吧,娘先給你保管著,等你要用的時候再到娘這裡來取。”劉若蘭只好先收下錢。
“嗯,娘。哦,對了,我今天從鎮上打了些酒,正好給爹解解饞。”張雲逍說著,走進房間拿出了那壺酒。
“好,哈哈,我說今天怎麼聞著有酒味呢,原來真的有酒。”張鐵心高興得笑出了聲。
“來,爹,娘,孩兒敬你們。”
屋內的笑聲陣陣,彷彿感染了上弦月,幾只喜鵲在溫柔的月光下撲稜了幾下翅膀,在腳下蟲鳴的伴奏下,嘰嘰喳喳地唱起了歌。
一番歡飲,無夢到天明。張雲逍起床走出臥室,發現桌上早已擺好了飯菜,母親劉若蘭果然賢良淑德、巧慧過人。簡單吃過早飯,張雲逍便從房間裡抄出鐵棍,走向張林家。
在張林家的院子外面,張雲逍停住腳步,找了塊大點的石頭坐了下來,他在等待,如果所料不差,魏生津應該會於今天前來報複。
不一會兒,張山、張全、張安、張林幾人都找到雲逍,他們也都找地方坐著,等待所謂的實戰演練。
“雲逍哥,咱們不是實戰演練嗎,怎麼在這幹坐著。”張安最沒有耐心,他首先發問。
“別著急,再等等就知道了。”雲逍道。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不遠處傳來了幾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就在前面,哥幾個可要好好收拾他們。”其中一個聲音,張林並不陌生,那是魏生津的聲音。他終於明白張雲逍所說的實戰演練是什麼意思了。
“雲逍哥。”張林有些擔心,想要提醒張雲逍。
張雲逍將雙手朝下方虛按了按,示意他稍安勿躁。
“到了,那個小兔崽子,本神醫要讓你好好吃吃苦頭。”魏生津的腔調聽起來讓人一陣惡心。
“魏郎中別來無恙啊,不知道一百遍藥方抄完了沒有。”張雲逍見魏生津幾人沒有發現自己,出言諷刺。
“小兔崽子,你在這呢,自己送上門來,哈哈真是太蠢了。”魏生津見張雲逍絲毫沒有防備,也沒有提前逃跑,以為將要得逞,很是得意。
“哈哈,這小子這麼傻,怎麼會是你說的那個人。”魏生津旁邊的四個粗鄙大漢發出嘲弄的笑聲。
“就是他,這小子挺聰明的,只不過天意讓他栽倒我們手上,嘿嘿。”魏生津露出奸笑。
“哈哈,既然如此,我們就快些辦事,也好快些回去喝花酒。”為首的一名大漢聲音粗魯。
“不知魏郎中前來,所為何事,還有幾位仁兄莫不是跟魏郎中一起的。”張雲逍先禮後兵。
“哼,小兔崽子,老子是青石龍幫的二當家,這幾個是我的兄弟,我勸你快些下跪認錯,並拿出五十兩銀子賠償,否則,嘿嘿,我會讓你再也不能直立行走。”那名大漢發出威脅。
“什麼,五十兩!”張林嚇得哆嗦了一下,鎮長大人明明只罰了魏生津二十兩,獎賞給張雲逍的只有十兩,現在對方開口就要五十兩,哪裡能拿得出來。
“龍二爺,您別生氣,想必這幾個土包子都沒見過什麼世面。”魏生津賠笑道。
“五十兩,也好,把錢拿出來,就放你們走。”張雲逍站起身來,雙手叉在胸前說道。張山幾人,雖然心中忐忑,但還是跟在張雲逍身後。
“哈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們在我眼前就像幾只小跳蚤,信不信我隨手捏死你們。”龍二氣大笑出聲,滿臉橫肉隨著笑聲顫抖。龍二的體型肥胖,比減肥前的張全要胖不只兩圈,可見他強佔了多少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