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些個門生故吏,在我這裡吃了閉門羹,少不得要去你那裡兜搭,你離他們遠著點兒,切記不要再攪到一起。”
“如果不耐煩往來應酬,就專一做好份內的事。如果想結交,就和吳鏡湖、潘啟、李侍堯、劉墉這些炙手可熱的人走動得近便些。”
“你們的年歲差不了多少,能說到一處去,混得熟些總不會有你的虧吃。”
“但記住你是我鄂爾泰的兒子,犯不著去逢迎巴結他們,那樣人家反而會看輕了你。”
“是,兒子都記下了。”鄂容安邊恭敬的回道,邊為父親的茶盞裡續上了茶。
鄂爾泰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又語重心長的說道:“做學問要學張廷玉,做官不要學他。”
“他雖然一生勤勉,為官也算得上清廉,得到三代主子的賞識,但終歸逃不出漢人重名的積習。”
“為官幾十年,門生故吏遍天下,那些人依附在他的門牆,將他捧成了文人領袖,漢臣首腦,他不但不知警醒,反倒引以為傲,沾沾自喜。”
“‘張黨’如今人多勢眾,安徽桐城張家子弟在朝為官者數十人,以前有我的‘鄂黨’在,皇上樂得從中制衡,很多時候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鄂黨’倒了,以皇上的帝王心術,會容得他‘張黨’一家獨大?若他再不知收斂,離著倒黴也不遠了。”
“做官還要學吳鏡湖,他雖是雜途出身,也沒有多少學問,甚至有傳言他是攀著裙帶才青雲直上的。”
“剛開始我也打心眼兒裡沒瞧得起他,可是這幾年看下來,才知道他的城府心機深不可測,難怪聖眷始終獨一無二!”
“件件差事辦得乾淨利落,上的摺子也是奏一件準一件,從沒有駁了的。但御前會議時卻極少搶風頭,聽了百十句也未必說上一句。”
“待人向來都是一派謙和,從不擺中堂爺的架子,僚屬們誰家有了急難,他總是第一個出手相助。”
“把手下那麼多人都調教得服服貼貼,卻從來沒人說他有朋黨。”
“京師、江南兩個大學堂每年招收學生,軍機上照例要有人出任主考的,別人都爭著去,以便廣納門生,佔盡座師的風光。”
“可是他從來都是把這差事推出去,一任主考都沒做過,這是多深的心機!”
“要說他有黨,那只有一個,就是‘帝黨’。以當今的春秋鼎盛,天縱英才,死心塌地的跟皇上一條心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是,兒子省得。”鄂容安道。
“莊親王倒了,果親王薨了,張廷玉恨不得滿州人都失了勢。”鄂爾泰接著說道。
“和親王瞧著高高在上,尊貴的不得了,實際上那就是一尊泥菩薩,沒有一個文官是他的心腹,沒有一個帶兵的將領惟他馬首是瞻。”
“他本身都要靠放蕩不羈,自汙名節來保全,哪裡還敢對皇上說半個不字?”
“內得民心,外拓疆土,就憑這份文治武功,他已經坐穩了龍椅。”
“以後再沒人敢不對皇上俯首帖耳了,聰明的話就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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