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的何志遠被夕陽照得身上暖暖的,見這麼多的戰船都平安的到了山打根灣,他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頓覺欣慰不已。
船慢慢的向岸邊靠去,岸上已經有遠征軍的水師兵丁在肅立關防。
早有人看到船上打出的旗語,知道這是何軍門的旗艦到了,飛快的跑去稟告阿桂將軍。
阿桂此時正在碼頭上臨時借來充作軍帳的房間裡,和剛剛到達沒多久的兆惠議事,聞聽稟告,兩個人一齊起身出了屋,興沖沖的向碼頭走來。
甲板上的何志遠早就望見了碼頭上的兩個人,待戰船停穩,搭好了船跳,他第一個下了船,疾走到兆惠面前行下禮去:“卑職參見中丞大人!”
兆惠笑著扶起他道:“我也是剛到一個多時辰,和阿桂算計著你今天差不多也該到了。”
何志遠與阿桂相互見過禮,問兆惠道:“船上的官兵們還在待命,如何安排,請中丞示下。”
“官兵和百姓們都可以下船,但天黑之前必須回到船上,”兆惠道:“還有在港口的一應軍規軍紀,讓阿桂差人上船曉諭了他們,就可以下船了。走,咱們去屋裡說。”
兩個人進到屋裡剛坐下,阿桂也進來了,邊揩著額頭上的細汗邊說道:“何軍門你不覺得熱嗎?這地方靠近赤道了,一年四季都不涼快。”
何志遠笑道:“我在湖北長大,自然比你這北京長大的要耐熱些。”
兆惠也笑道:“說來也怪,滿州人入關一百年了,好幾代人都生在關內,可還是耐不得熱。”
何志遠問阿桂道:“阿桂將軍見過蘇?國王了?”
“見了,”阿桂道:“皇上寄來的旨意裡附帶著一封給蘇?國王的信,我到了這裡的第二天就帶上通譯去見了他。”
“蘇?國王畢恭畢敬的接了皇上的信,讀過之後笑對我說,上次接了皇帝陛下的信後,我馬上就命人著手籌備糧食,如今十萬石糧食已經全部堆在山打根港的倉庫裡了。”
“我明日就讓人將糧食移交給你,等貴國的船隻進港後,隨時可以裝船。”
“我對蘇?國王說,銀子在後面兆惠中丞的船上,這十萬石糧總計是多少銀子,待中丞的船到了以後,我們如數付錢。”
“國王笑著說,皇帝陛下的信裡說,是貴國去歐羅巴貿易的商船要裝上這些糧食,從一開始我就不信,現在就更不敢信了。”
“若是商船裝運糧食,還需要皇上御筆寫信來?”
“十萬石糧食,足夠十萬人吃上三個月,貴國有多少人的貿易船隊能吃得了這麼多糧食?”
“若說買了我們的糧食去歐羅巴販賣,那就更不合情理了,大清立國以後,從來只是從別的國家買糧食,極少聽說向外賣過糧食。”
“這麼遠的路向歐羅巴販運糧食,賺的錢都不夠途中的耗費,非賠得血本無歸不可。”
“再說,哪有商船出海貿易,要由巡撫和副將親自出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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