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員外喚來幾個家僕,嚴令他們把金牛角看在了家中,這倒省了劉知縣許多事情。
頭晌送潘侍郎離了縣衙,劉志臣當即差了心腹捕快換了便服,去金員外家找到了做廚子的熟人,婉轉的探聽到金牛角此刻正在家中。
劉志臣聞聽金員外把兒子關在了家裡,正是大好時機,片刻不敢耽誤,馬上點齊了縣衙所有捕快、皂隸並水師兵丁,俱都帶齊了武器繩索。
他事先並沒有言明去哪裡,只是訓誡眾人不得發出任何聲音,不得片刻離開隊伍,違者嚴懲不貸。
說完了規矩,也不騎馬,他親自督著隊伍疾步出發了。
就這樣一路奔到了金員外家門前,眾人這才明白了此行的目的,其中有人再想給金員外通風報信,已經來不及了。
劉志臣命一個捕快配一個皂隸,兩個人一組,將金家外面團團圍了,防止有人逃脫,他自帶著水師兵丁直闖進了宅中。
金員外見劉知縣來者不善,原本還想搬出靠山來嚇阻一下,但見到他冷若冰霜的臉色和一群如狼似虎的兵丁,他情知大事不好了。
因為縣衙裡只有捕快沒有兵丁,同安縣丁點兒大的地方,駐防綠營的千總和兩個把總都是他家中的常客,若是綠營裡派出來的兵丁,他不可能一個都不認得。
而且除非是來了成群結夥的匪盜或是突發了民變,似拿人這種小事,縣裡是指使不動駐防綠營的。
這些人是清一色的陌生面孔,根本不是同安縣裡的人,一定是有權勢更大的官員為劉知縣調來了兵丁。
他略略一想,馬上就想到了潘啟身上,雖然劉知縣沒有知會他前去迎接,但是全縣城的人都知道有百十號兵丁護送著潘啟回來的。
他最終也沒敢阻攔,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兒子和錢管家被鎖拿了。
一干證人的證詞形成了證據鏈,足以證死了金牛角。
開始他還想著他爹會像以前那樣,馬上到上面使銀子打點來救他,只要自己扛過了這一堂就平安無事了,所以矢口否認自己的罪行。
但劉知縣此時已經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對此案是志在必得,哪裡容得他抵賴?
一聲“大刑侍候”,一副夾棍就套在了金牛角的腿上,劉知縣驚堂木“啪”的一拍,喝問道:“本縣再問一遍,你招是不招?”
見金牛角哆嗦著遲疑不語,劉知縣說了聲“收!”
那自小嬌生慣養,細皮嫩肉的貨哪裡經得起這個?兩廂皂隸只略一用勁,他立時殺豬樣的嚎哭起來。
“招是不招?”
“招!招……”
金牛角被逼無奈,結結巴巴的講起了作案的經過,中間還有幾次意圖支吾搪塞,避重就輕。
劉知縣又是幾番威嚇,終於將詳細的過程問了個明明白白,堂上的人們這才知曉了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
原來那死者蔣氏的丈夫去年春上因病死了,因唯一的女兒早於她丈夫夭亡了,她獨自一人寡居在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