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聽說允禮請見,心中有些納悶,放下手裡正在看的摺子,穿靴子下了炕,踱到外間的“勤政親賢”召見了他。
行過了禮,賜了座,乾隆笑道:“正月初一賜宴時人太多了,也沒顧得上多說說話,十七叔的身子看來是無大礙了,這個年過得可好?”
“回皇上,”允禮道:“託皇上的福,臣的病確是好了很多。不敢欺瞞皇上,臣這年過得卻並不甚好,只因心裡擱了一樁事。”
“哦,什麼事?”乾隆猜到這樁心事才是他進宮來的目的。
“既然皇上問,臣就抖膽直言。因怕擾了皇上過年的興致,所以等到開了印才敢來奏說,若有冒犯處,還請皇上恕罪。”
“哪就說到罪上了?十七叔不必多心,有話儘管講來。”乾隆似笑非笑的說道。
“臣本是辭差養病之人,並無意過問朝中政務,只是閒談中聞聽皇上任命愉貴妃為新版《天工開物》的副總編纂,不知傳言可屬實?”
“沒錯,有這事兒,十七叔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恕臣直言,此舉甚是不妥,臣正是為此事覲見。”
“敢問十七叔,不妥在何處?”乾隆的臉上已經漸漸沒有了笑容。
“回皇上,愉貴妃博學多才,又有過救駕之功,是以寵冠後宮,這原也是情理之中。這本是皇上的家事,臣不敢多言。”
“只是,如今她做了這副總編纂,有了官員的職份,就不只是後宮的事情了。這可是我朝前所未有之事,有違聖祖爺後宮不得干政之祖訓哪!”
“十七叔,你見得偏了,”乾隆道:“愉貴妃的副總編纂只是為了襄理學部編書,書編成了,這頭銜自然就沒了。”
“她這個副總編纂,既沒有吏部票擬,也不要朝廷一文錢俸祿,又怎能算得上官職?哪有這樣的官職?”
“再者,編書純為學術,與朝廷政務無干。她既無權決定一名吏員的升降,也管不了朝廷一兩銀子的用場,更別說參與軍政大事了,這干政二字從何說起?她幹了什麼政?”
“這……”允?被他駁得無言以對,卻不甘心,仍舊辯道:“皇上,男女授受不親,後宮妃嬪拋頭露面,擅見臣子,畢竟於禮不合呀!”
“十七叔,這說的又有失偏頗了。”乾隆不緊不慢的說道:“男女授受不親,禮也,那是孟子的話,是漢人的禮法。”
“我們滿州及蒙古女子都是天足,從前縱馬放牧或是進山狩獵,什麼時候少了女子?男女都一樣幹活,哪有什麼男女授親不親之說?”
“皇上,”允禮連讓他噎得不禁有些光火,嘴上也是一點不讓:“那是在關外之時,如今我朝早已定鼎中原,漢人的禮法已經深入人心,有些事情已經大不相同了。”
“好,既然你說出漢人的禮法,那你一定也知道,禮有經有變有權,王毖之事,有為為之也,有不可責以始終之義,不可求以循常之文。”
“愉貴妃於編纂該書有獨到見解,不辭勞苦,不避繁難,只求利於國家百姓,她何錯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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