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緣並不代表親情,畢竟血緣是無法選擇的,還有,養育我成人的是您,不是他。“
“不許你這麼說。”柳鳳儀用眼神瞪了瞪尤亦。
尤亦嘴角扯出一抹譏笑“媽,自從爺爺走後,這麼多年來,他除了打我們,罵我們,另外吃喝嫖賭外,對這個家做出過什麼貢獻。扯下了多少爛攤子,光車禍就撞過好幾個人,哪次不是一出事就自己躲起來,把一切風雨都讓你擔著。”
“不要說了。”柳鳳儀將視線移開不再看尤亦的臉。
“你以為我想說嗎?一說到這些,我就會想起姐姐,想起姐姐的死,想起那年冬天,他還想殺了我,從小到大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你們離婚。”說到這兒尤亦瞥了眼柳鳳儀西裝袖口下手腕處隱約還可以瞧見的淤青。
“你不回去可以,但,總歸要給你爸打個電話,勸他回來,人家家屬現在天天堵咱們家門口要見他,我已經找了律師去說服對方,只要你爸肯道個歉,這事用錢可以解決。”
“我不打。”尤亦冷聲道。
柳鳳儀急了怒道“你作為兒子就不能幫媽媽分擔點苦痛嗎,你不打,就要我去打,我也不願意去找他。”
尤亦愣了一下,抬頭看了眼柳鳳儀那雙哀怨的眼睛,終於還是不忍心點了點頭。
“那就先這樣吧,”柳鳳儀說著站起身來“我先回去了,晚上公司還有個會,你記住,別跟你爸吵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尤亦本想反駁些什麼,卻在無意中瞥見柳鳳儀鬢發處燈光照耀下隱隱可見的根根白發,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二樓臥室,雲書白呆呆地坐在床沿邊,豎著耳朵,聽著一樓客廳傳來的斷斷續續的爭吵聲,時而大,時而小。
她以前是聽得懂鐘犁方言,但如今幾年一過,不由地生疏起來,加之語速過快,聲音又不清晰,一時也聽不出尤亦跟柳鳳儀到底在說些什麼,只覺得應該是吵了起來。
雲書白躊躇著到底今晚要不要離開的時候,突然客廳裡談話聲安靜了下來,緊接著就感覺一陣急促的上樓腳步聲,越來越近,門把被人從外面擰了一下,下一秒尤亦出現在雲書白的視線裡,沖著她笑。
雲書白看到尤亦笑臉的那一刻,感覺全身所有緊繃著的肌肉都放鬆了下來。
她有些遲疑地開口道“阿姨走了嗎?”
“嗯,”尤亦點了點頭”家裡出了些事,她心情不好,跟你沒關系。"尤亦看出雲書白的心思補充道。
然後走近雲書白身旁,輕輕地將她擁在懷中。
雲書白本來還想繼續再問些什麼的,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只安安靜靜地讓尤亦這麼抱著自己。
“餓了嗎,想吃什麼?”
“暫時還不餓,中午吃多了。”雲書白搖了搖頭。
“那躺下歇會兒。”說著尤亦將雲書白抱起,平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然後走出了臥室。
雲書白看得出尤亦似乎有心事,卻不知道該不該問。
尤亦握著手機一個人站在草坪上呆立了許多,最後還是開啟通訊錄,找到了那個沒有備注的電話號碼,嘆了口氣還是撥了過去。
電話想了很久才接通,兩邊皆是一陣沉默。
尤亦直接一聲冷笑道“撞了人,又開始躲起來讓媽給你擦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