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淺緩緩走到沙發旁,心情激動得有些難以平複,她是篤信雲書白會信守承諾的,但沒想到這麼快,還是移情別戀。
鐘犁市區一棟洋房內,剛吃完晚餐準備出門的柳鳳儀,接到了一通來自南京的電話。
“阿姨,我是錢淺。”
“哦,是錢淺啊,有什麼事嗎?”
錢淺努力地平複心情,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與平常無異“記得之前您跟我說過,尤亦跟書白兩個人八字不合,不宜嫁娶的事情,”錢淺嘆了口氣,頗有些傷感道“沒想到他們真的分了。"
"分手了?”電話那頭柳鳳儀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多個聲貝。
“嗯,或許是天意吧,書白其實是另有自己真正喜歡的人的,還是他們無緣吧。”
“哎,”柳鳳儀佯裝感傷地嘆了口氣“雖說洪大師算的卦讓我心裡很介懷,但我也並不會強行逼迫他們,不過,這樣也好,免得將來卦象應驗再後悔可就晚了,這婚姻大事,總歸還是要順意父母,順應天意。”
錢淺連連附和著柳鳳儀的話,一老一少兩個心裡通透得跟鏡子似的人,在電話裡互相打著啞謎,在這一點上,錢淺顯然比雲書白高明瞭不知多少段位。
“真是個好母親啊。”柳鳳儀身後一個中等個頭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將視線從手機上移開,冷冷地瞥了眼背對著自己的柳鳳儀。
柳鳳儀倒是毫不介意對方嘲諷的口氣淡淡道“不管怎樣,他姓尤,所有人都知道你有這麼個兒子,他的榮辱也是你我的榮辱,天厲,”柳鳳儀的聲音突然變了變帶著些許懇求“不管怎樣,我希望你能跟兒子緩和一下關系,至少我希望我們這個家在外人眼中看起來是一個整體。”
“整體?”男人冷笑了一聲“那個畜生,你辛辛苦苦把他養大,他對你親近了嗎?你給他安排的道路他走了嗎?你讓他交往的對方他交往了嗎”
“我會讓他聽話的,這個不用你操心”柳鳳儀走到玄關處換下腳上的拖鞋,突然又扭頭補了句“你的股票最近玩得是不是有點大了,公司資金已經開始吃緊了,你上次買的那塊地,陪得一幹二淨,投資這種東西還是小心點好。”
說完柳鳳儀就離開了,關門的那刻客廳裡傳來刺耳的瓷器摔地聲響,在偌大的客廳裡久久回蕩,同時伴隨著男人罵罵咧咧的各種髒話。
柳鳳儀像沒聽見似的從包裡掏出車鑰匙,開車走人,她的右臂手腕處繫著一條黑底黃花的愛馬仕絲巾,遮擋住隱約露出的些許青紫色淤青。
尤亦從家裡出來,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在空曠的道路上飛馳,兩邊車窗是開啟的,夜風在耳邊呼呼作響。
錢淺掛完柳鳳儀的電話,握著手機坐在沙發上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尤亦卻遲遲沒有回來。
她最終沒忍住給尤亦撥了通電話,卻一直都沒人接,錢淺一下子慌了,因為尤亦是開車出去的。
經過上次被撞事件後,錢淺開始對這種事無形中有了巨大的心理陰影,想著想著手心竟不自覺地出了許多細汗。
嘗試撥了幾次都無人接聽後,一時慌了神的錢淺只好準備再次給柳鳳儀態打電話,就在這時,尤亦的電話回了過來“我沒事,一會兒就回去。”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之後就是陣陣盲音,錢淺久久舉著手機,聽著電話裡傳來的”嘟嘟嘟“佔線聲,像是在欣賞優美的音樂。
不知不覺一滴淚水滑過嘴角,苦澀中又似乎帶著更富足的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