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來的?”雲書白腦門兒似有冷汗,顫顫地問道。
“剛到沒多久,來接你下班。”尤亦說得漫不經心。
回去的路上,尤亦開著車,一直沒有說話,雲書白挺好奇他怎麼不問問自己白天工作的情況。
此刻她倒是希望尤亦能說些什麼,說什麼都好,總比什麼都不問覺得尷尬,但是對方若不先開口雲書白又不好意思主動提及。
正當腦子裡胡思亂想時,尤亦終於開口了“易別是我媽的朋友的兒子,我們很早以前就認識,只是不曾同過學而已。”
雲書白有點奇怪尤亦為什麼會突然提起易別。
“他大學因為固執己見非要學什麼服裝設計,導致與父母關系惡化,”尤亦頓了頓“反正最後就是他爸媽離婚了,後來他就改了名,因為他原名‘遠峰’兩個字,是取自他父母名字中各一個字。”
“他不喜歡自己父母?”
“或許吧,也可能是恨,誰知道呢”不知道為什麼,雲書白突然覺得尤亦在這個話題上顯得無比悲傷疲憊,好像在講述自己的過往一般“易別只是個導火線,正好成了他父母可以利用的線。”
雲書白沉默了許久,在她的世界裡,父母永遠是愛子女的,無私奉獻的,偉大的,她出生在一個雖不富裕卻很溫暖的家庭,所以雲書白根本體會不到這種至親之間的相互利用甚至仇恨。
“易別,看起來年紀不大,應該還沒畢業吧。”
“沒呢,大一下半學期就輟學了,正好是他父母離婚那年。”
“為什麼啊?”
“他自己沒錢交學費,這個專業學費又比較貴。”
“他父母不幫他交嗎?”
“各有新歡誰還有閑情顧他,不過倒也不至於稀罕這點錢,只是遠峰不願意接受罷了。”
雲書白覺得從尤亦口中聽到”遠峰”這個名字時,那種感覺很是親切,飽含情義。
尤亦嘆了口氣“其實我挺佩服他的,該割捨的懂得割捨,也敢於割捨。”
雲書白情商並不高,但今晚的談話,總讓她覺得尤亦怪怪的,像個未解之謎。
第二天一早,雲書白就坐大巴回了鐘犁,她答應藍禮回去處理好鐘犁這邊的事情就去公司報到。
昨晚臨睡前看了眼天氣預報,今天應該是陰轉多雲,結果剛坐上車沒多久,窗外就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雲書白跟往常一樣,選了個靠窗位置,車窗玻璃上層層疊疊的雨霧模糊了沿途飛逝而過的風景。
從上車開始,雲書白就一直在想,回去要怎麼說清楚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是實話實說還是報喜不報憂,亦或者真假參著說。
撒謊這東西跟毒藥一樣,會上癮,雲書白最終還是決定真假參著說。
大巴車快下高速的時候,雲書白才拿起手機,給父母還有兩個室友撥了通電話,告訴她們自己今天回來。
到站剛下車,雲書白一眼就瞥見尹醬香打著她那把紮眼的熒光綠的蝴蝶傘,站在車站出口處的欄杆外,不禁一愣。
尹醬香四處張望的眼神,某個瞬間,彎了起來笑道“我的大小姐,你怎麼捨得回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