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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青春太過美好,花季殘香,雨季穿腸,回頭望,多少遺憾,多少悔恨無處安放。一生是非狂歡,待得曲終人散,熱鬧的是他人,寂寞的是自己。
或許曾經的我們會錯把人與人之間的羈絆想得太過天真,也會在品嘗過人性的溫暖後貪婪地享受形成習慣。
但是這世上又總會有那麼一個人的存在,他永遠燦爛的笑容,讓我們對人心多了份期待,對世界多了點喜愛。
鐘犁,一個三線小城市,地處江南水鄉,土壤肥沃,山清水秀,氣候宜人,是中國大陸經濟最強的縣級市之一,城市雖然不大,但是各種國企,外企,私企林立,到處都是工廠,因而吸收了大量的外來務工者,外來人口數量甚至一度超過了鐘犁本地居民人口。
每逢春節之際,外來人員返鄉過年,鐘犁便萬巷皆空,不論是往日繁華的商街鬧市還是寧靜的小道弄巷,無不一片蕭瑟之感,半日不著一個人影,所有商戶關門上鎖,偶爾陣風刮過,吹起地上的垃圾碎屑孤寂地隨風蜷曲著。
外來人口給這座江南小城帶來了更多的生機和勞動力,促進了城市經濟的發展,但同時也帶來了巨大的壓力,環境汙染,交通阻塞,住房緊張等等問題急需解決,矛盾已經越來越突出。
所以大部分鐘犁本地居民是不怎麼待見外來務工人員的,特別是那種靠純賣苦力的“農民工”。
而我們這個故事的主人公,雲書白的父母就是外來務工人員大軍中屬於那種純靠賣苦力的農民工,在一個私人開辦的小工廠裡一呆就是十年之久,整個工廠沒幾個工人。
沒有保險,沒有節假日,加班沒有補貼,甚至工資一壓就是好多年,幾次經濟危機使得這個小工廠搖搖欲墜,但奇怪的是好多大企業都扛不住宣佈破産倒閉,這個小工廠卻一直奄奄一息地存在著。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不斷重複的機械式勞動鐘犁本地居民是不願意幹這種活計的,但是雲爸爸雲媽媽卻從不曾有過怨言,一直兢兢業業。
那個年代,在農村能夠擁有進城打工機會的人並不多。當年穀城縣那場洪水,淹沒了一切,雲書白家魚塘裡的魚遊得滿村都是,田地,住房,所有的一切在自然災害面前都顯得那般無力。
艱難到揭不開鍋程度的家庭絕不止他們一家,所以雲爸爸雲媽媽更是格外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
三、四月份的鐘犁在沉睡了一整個冬季之後終於迎來了寒假後新的春光,季節在陣陣細雨中悄然變化著,江南水鄉的氣息彌漫著舒適安然的祥和。
安居鎮善仁中學高大潔白的教學樓前一處寬闊的草坪上,幾個班的同學正在集體上體育課,雖是上課,但是說白了就是自由活動,體育課很多時候都這樣,沒有嚴格規定。
女同學們三三兩兩的組成小團體結伴而行,有閑聊八卦的,有偷溜進小賣部的,有自發組織活動的。
男生們則是絕大部分在操場上打籃球,突然一聲布料撕碎的“茲拉”聲,響徹整個球場上空,男孩高舉著籃球的雙臂僵停在半空,嘆了口氣滿臉無奈地朝隊友搖了搖頭打了個暫停的手勢,匆匆跑回教室。
“容初 白容初。”男孩急匆匆地跑上樓,來到教室後門習慣性地往最後排靠窗位置瞟了一眼,嘟囔道“還沒睡醒啊,這個豬。”然後奇怪的是視線中並沒有出現自己要找的熟悉身影。
“你叫白容初?”教室前排突然傳來的聲音,清冷的腔調,卻聽起來格外悅耳,讓人聯想起潺潺的溪水,拂堤的楊柳。
“怎樣?”講臺上居高臨下站立著,那個叫白容初的男生頂著一頭鳥巢似的發型,淩亂的劉海下,一雙無精打採的下垂眼此刻早已沒有半點睡意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挑釁。
“沒怎麼樣,只是覺得白瞎了這麼斯文的名字。”女孩全程低著頭寫作業,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烏黑的長發像絲質的綢緞,光滑細軟,梳成兩條長長的馬尾從耳尖一直垂掛至腰際,粉藍色的發帶打成兩個精緻的蝴蝶結。
“我好像錯過了最精彩的部分。”從籃球場上匆匆趕回來尋人的男孩,不知何時悄然地出現在了教室前門,欣長的身軀悠閑地斜靠著門欄。
“不,來的正好,尤亦。”白容初狡黠的眼珠轉了幾個圈,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使得他那原本就細長的眼睛瞬間眯成了一條縫。
“是嗎,那我幫你看看啊,你現在的行為可以定性為欺負新同學,欺負女同學,欺負插班生,三條罪行,鑒於你倆名字裡都有個‘白’字,這麼好的緣分,我勸你三思。”
“你居然知道她叫什麼?”
“雲書白,班主任不是讓做過自我介紹嗎。”尤亦說話間目光朝女孩的方向瞥了瞥,對方仍舊一聲不吭地低頭寫著作業,旁若無人。
“我可是睡神,哪有時間關心這種小事,對了,你找我幹嘛?”
“借你的外套。”尤亦抬起胳膊,右手指了指衣服的撕裂處苦笑道“這校服質量不行啊。”
白容初翻了翻眼皮“誰讓你這個頭長得這麼著急。”
“萬年坐最後一排的人可不止我一個,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啊。”
“喂,你等下,我也跟你去投幾把,反正覺也被人攪和了。”白容初在說這話時還特意回頭瞥了一眼雲書白,本想送她一個大白眼,結果發現對方壓根就不打算抬頭看他。
一路上白容初幾次警覺地扭過頭都撞見尤亦嘴角上揚意味深長地盯著自己看““你老盯著我看幹嘛,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你這招是不是叫‘欲擒故縱’啊?”
“什麼意思?我警告你啊,別瞎想,我對女生可是向來都不感冒的,要不是她先得罪我,我才懶得理她呢。”
“哦?那她是怎麼得罪的你啊。”尤亦一副很感興趣的吃瓜群眾相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