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悠見到人跑遠,才輕聲對岱敖說:“大人,還好您之前把資料全擦掉了。”
岱敖嗯了一聲,看著遠去的背影,什麼都沒說。
過了幾天,江黎豪送了冰塊回來,跟岱敖哀嚎:“王勃要走了!怎麼辦!白花花的銀子就在我們眼前溜過嗷嗷嗷!”
岱敖正在桌前寫字,他拿起紙吹了吹,遞給江黎豪:“知道了,我寫了篇駢文,你去拿給王勃。”
江黎豪接過來一看,滿紙的繁體字,什麼之乎者也矣籲嗚哉,洋洋灑灑上百字看的他眼花繚亂,岱敖的聲音傳過來:“要我教你認字嗎?”他抬頭一看,岱敖眼裡含著笑,帶著點玩味和戲謔。
江黎豪氣的張牙舞爪,差點撲上去:“我認字!你別看不起人!”
岱敖一手握拳放到嘴邊,掩蓋了唇邊的笑意:“快去吧,待會兒人走了就來不及了。”
江黎豪氣鼓鼓的跑了。
江黎豪順利將駢文送到小廝明路手裡,結果明路正眼也不瞧一眼,高高在上的收了東西,還哼了一聲。
江黎豪眼睜睜的看著王勃一行人越走越遠,就好像看到金銀財寶長了翅膀飛走,那心痛的感覺就如同割肉一樣,連跟岱敖算賬的力氣都沒。
“行吧,這種事情不可強求,再說千古名人都站在我面前了,別人想看都看不到呢。”江黎豪抓著醬雞腿啃,吃的嘴邊一圈濃油赤醬,還不消停的自我安慰。
江黎豪心大,不就是一副墨寶嘛,自己不是文化人,人家大文人王勃的墨寶他還欣賞不來呢。還是瓷器好,能賺了錢去買唐青花唐三彩,錢還不是照樣來。
一連過了好幾天,江黎豪正在賣西瓜,看到遠遠的一隻駱駝直行過來,駱駝上的正是那老熟人,明路。
江黎豪驚喜的舉起手打招呼:“小哥!您來啦!”
“吶,主人讓我親手交給你們。”明路一臉的不情不願,遞給江黎豪一隻信箋。
是信!江黎豪心裡怦怦跳,請明路進去坐,明路連駱駝也不下,說:“我還要趕路回去呢,你們倒是挺大的臉,讓我來回的跑。”
江黎豪也不多留,急忙遞過去兩片西瓜,讓明路路上吃。明路臉色稍霽,騎著駱駝走了。
江黎豪急匆匆的賣完瓜,回去開啟信箋一看,驚喜道:“王勃大人的墨寶!!!”
岱敖湊過來看,只見潔白的紙箋只有兩行字:邊城琴酒處,俱是越鄉人。短短兩句詩用草書寫就,行雲流水,落筆如雲煙,下面日期,落款,印章俱在。
江黎豪雙眼發光,他拿著紙左看右看,愛不釋手,頭也不回的問:“你在駢文裡寫了什麼?怎麼這麼有用。之前送了那麼多冰塊都沒有聲音,今天怎麼這麼大費周章的讓小廝回來送信?”
岱敖不答,看著江黎豪頭頂的小璇兒,不知為何又升起欺負他的意思:“你看得懂他寫的什麼嗎?”
這就好像點燃了□□桶一樣,江黎豪完全爆發出來,氣的七竅生煙,怒吼道:“你少看不起人,不就是比我多活幾年麼?有什麼好自得的!”
江黎豪一口氣憋在心裡發不出來,就像充滿了火氣的氣球一樣,他扔下紙箋就跑,留下冷麵管家一人。
江黎豪徹底生氣了。
冷麵管家從一開始就居高臨下鄙視他,後來莫名其妙看他不順眼,一開始嘲笑他沒修為,現在又開始嘲笑他沒文化。
他確實修為不高,他是龍最小的兒子,從小受盡寵愛,八個哥哥每一個不讓著他的。天庭五百年,他無所事事,這裡撒個嬌,那裡賣個萌,沒人不愛他,沒人不寵他。
當年菩薩舉行法會,他在法會上闖了禍,天庭所有上下人等看著,菩薩卻罕見的擴大笑意,大事化小,輕而易舉將此事化解了。
要不是後來因為亂拉粑粑惹怒他老爹,被封了菊花扔下凡間,說讓修為修夠了再回來,他才不會受這氣。
他怎麼會看不懂駢文,只是古文不比大白話,需要坐下細細品讀才行。而王勃送來的是草書,他接觸的少,只看見龍飛鳳舞,但是稍稍辨認一下也是認得出的。
這個岱敖從心底看不起他。
江黎豪感覺他拼命想要證明點什麼,可是岱敖就居高臨下用冰冷的眼神睥睨他,壓著他,就好像千斤重的石頭壓著他的頭顱,迫使他低下頭來,迫使他破罐子破摔,迫使他承認自己“一輩子沒出息。”
可他是龍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