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呢。”白衣男子頗為驚訝地點了下頭,自言自語,“看來和我完全不同啊……”
“你說什麼?”鐘景沒聽清。
“左邊。”謝鬱裴沉聲道,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嗓子似乎有些沙啞。
“來咯。”鐘景朝懷裡一掏,摸出了……雞毛撣子。
那一刻,風停了,空氣凝固了,時間靜止了。
鐘景:“誒誒誒?我刀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衣男子放聲大笑,“有意思!”
鐘景已經習慣這種氣氛了,他怡然自得地將雞毛撣子握在手裡,第一次感覺到渾身都是暖洋洋的力量。
是親人給予的力量吧。
鐘景雙眼緊緊盯著兇獸,他不再像第一次遇到這雙倒吊眼時的驚慌失措,那時候他孤軍奮戰,而現在,他有了值得信賴的同伴,並且會一直伴隨他走完這一生……
“來了!”鐘景大喝一聲,雙手握緊雞毛撣子,找準時機,對著怪劈頭蓋臉砸下去。
棍棒與皮肉相接的時刻,鐘景閉上了眼睛。
心底,有什麼沉甸甸的東西消失了。
煙霧繚繞了好一陣子,從這若雲非霧的大型拆遷現場終於有人出聲了:“這麼破壞我的房子,真的好嗎?”
是白衣男子的聲音。
這句話可以值得深究的地方太多了,但鐘景現在已經渾身脫力,握著雞毛撣子的手不停地輕微顫動著,他要用上渾身的力氣才能勉強支撐自己不要丟臉地倒下去。
“現在感覺怎麼樣?”隔著薄薄一層煙,謝鬱裴看出了鐘景額頭冒出的汗。
“沒事,還能再戰五百年。”鐘景死鴨子嘴硬。
白衣男子:“嘖。”
謝鬱裴走過去,將鐘景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他比鐘景稍矮些,做這樣的動作很自然。
謝鬱裴說:“如果沒猜錯,你才是我們要找的boss,不知道出了什麼意外,將一頭原本不屬於這裡的兇獸放了進來,闖進了你的房子,你不得不和他打起來?”他頓了頓,竭力剋制聲音裡微微的顫抖和不可置信。
“滿分。”白衣男子的聲音有些恍惚,似乎離他們很遠,他的聲線很特殊,讓人想起炎炎夏日裡一碟清爽的冰鎮西瓜,卻總是含著情感充沛的笑聲,“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了,感謝你們幫我把這頭不聽話的小怪獸揍了一頓,相信他以後會好好做獸的,最後,如果可以的話,把這裡再修繕一下吧。為了按照回憶裡的地方做出來,我可是費了很大功夫的。”
謝鬱裴:“……”
白衣男子輕聲說:“再見。”
謝鬱裴下意識說:“你要走了?”
沒有人回應。
謝鬱裴扶著鐘景,發現他已經歪著腦袋睡著了,還輕輕打著鼾,一隻貓科動物靈巧地竄過來,皮毛黯淡,卻發出一聲響亮的噴嚏,這個動作做完後,用那雙小小的略顯兇惡的三角倒吊眼看著謝鬱裴。
謝鬱裴:“慢走不送。”
獸:“噫嗚嗚噫!”
謝鬱裴:“抱歉,聽不懂,走了。”
烏雲漸漸散開,血色從月梢褪去,各類奇形怪狀的怪停止了行走的步伐,整齊劃一地轉身,後退,回到他們該去的地方。
煙色也慢慢地消融在空氣裡,一切都如同昨日舊夢,但斷壁殘垣是騙不了人的,謝鬱裴拉開搖搖欲墜的門,抬眼撞見一行歪歪扭扭的用□□筆寫在黑色牆紙上的字——
裝修諸事就勞煩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鐘景:不該來的,我早就說不該來的……
謝鬱裴: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鐘景:其中並不包括你要莫名其妙幫別人修屋子好嗎!!
愛你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