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這你就猜錯啦。”提起這個,鐘景得意洋洋地說,“我五歲的時候,是所有人裡面最白的,現在日曬風吹雨淋的,倒是沒有之前白了,不過這樣也挺好的,一個男人要那麼白幹嘛。”
那麼你五歲之前呢?
黑得跟個小煤炭似的,當時應該給你拍張照留作紀念。謝鬱裴在心裡默默想,大概是鐘家風水養人,才養出現在這種跳脫的性子,不過也好,不孤僻,倒是有點纏人。
“你看你長得五大三粗,我看你們吸血鬼族各個都長得特白,你是個例外吧,大概是基因突變?”鐘景不怕死地說,“臉倒是長得不錯,就是這膚色……哎。”
“這叫健康。”謝鬱裴起身將資料抽走,把鐘景提溜到床上,氣道,“小麥色招你惹你了?現在睡覺,不許說話。”
“喂喂喂!”鐘景嚇了一跳,整個人與床墊親密接觸,甚至往上彈了兩彈,這床墊彈性倒不錯,他鬱悶道,“為什麼你力氣那麼大?”
“與生俱來,強求不來。”謝鬱裴剛才被鐘景好一頓懟,現在終於有揚眉吐氣的時候了,“不像某人……”
“我也很強好嘛。”鐘景坐起來,不服氣道,“來,掰手腕,看誰力氣大!”
“該睡覺了。”謝鬱裴哭笑不得,這哪是小孩,分明是他的小祖宗,“這麼晚了你不困啊。”
“不睡,敢不敢比?”鐘景挑釁地看著他。
謝鬱裴難得被激了,他挽起袖子:“來。”
兩人將靠墊當桌子,手腕撐在上面,鐘景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待一切都準備好了,兩人手掌相握,鐘景說:“準備好了,我喊一,二,三,誰都不準耍賴。”
謝鬱裴心想,我在做什麼?
三聲喊過,鐘景開始加勁,謝鬱裴則在心裡苦惱不已,到底要不要讓著他呢?讓吧,以後還怎麼在這小子面前有面子?不讓吧,小崽子輸了又鬱郁寡歡。
比起掰手腕的輸贏,謝鬱裴顯然面臨更複雜的問題,頭都大了,於是戰況僵持不下。
鐘景顯然很認真,幾分鐘後,汗從鬢角流下,流過他的下顎,慢慢從脖頸滑下去。
謝鬱裴看著他,心一橫,將力道放鬆了些,鐘景便將他的手猛地撇過去,振臂高呼:“我贏了!”
謝鬱裴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說:“是你贏了。”
“不對啊。”鐘景高興了沒幾分鐘又反應過來,疑惑地看著謝鬱裴,“你讓我幹什麼?”
小崽子還挺機靈的。謝鬱裴這麼想著,幹脆地否認:“沒讓你,手痠了。”
“不行,再來!”鐘景肯定道,“剛才你突然放鬆了,我不想佔你便宜。”
只得再來。
謝鬱裴又一次天人交戰,他苦惱地想,小崽子這麼較真,到底要不要讓了?
小崽子有時候對自身認識不多,難免消沉,謝鬱裴看在眼裡,卻沒有合適的理由勸阻,這是個讓他找回自信的好機會,但是小崽子太聰明瞭,放水又會被瞧出來……謝鬱裴深深吐出一口氣,覺得自己就像是全天下最苦逼的家長。
簡直沒辦法,還得縱容下去。
算了,盡人事聽天命,他全力以赴,小崽子也不會覺得他敷衍。
於是這次比賽的時長就有些長了,兩人都開始冒汗,手臂青筋蹦出,是真的用力了。手臂中間的那個大靠枕無辜受累,被壓變形,扭曲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