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深了。
鄭飛躍在草窩裡縮了半天,也沒聽到裡面有什麼動靜,不禁心頭疑惑,這孤男寡女的也不出聲,該不會是在幹什麼羞羞的事情吧?
這麼一想,嗨,精神頭立刻來了,危機、煩惱什麼的,皆是虛幻,唯有八卦,才是我輩孜孜以求的永恆啊!當即,某人從城主轉換為小報記者,極其猥瑣地向山谷潛行而去,這幕若讓外人看到,怕不是要驚掉眼珠子。
悉悉索索。
鄭飛躍如同碩鼠,悄無聲息地溜進山谷,藉著月光瞅了一眼,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暗道這是怎麼回事?
山谷中,顏姑娘與小周相距不過半米。
這是個極其曖昧的距離,前提是忽略橫在兩人中間的那把誅仙劍。
此情此景此劍,無疑表明小周的身份已經暴露,可怪就怪在,鄭飛躍能感受到殺意,兩人卻無任何過激動作。
小周斜依青石之上,披月飲酒,悠哉悠哉,渾不在意脖子上那把隨時能取其姓名的誅仙劍。
顏姑娘雖殺意十足,卻是低頭沉思不止,滿懷心事,看樣子倒是在糾結要不要手刃小周。
這般情景,倒真是奇怪!鄭飛躍偷窺得正起勁,山谷中的小周突然轉過頭,衝著鄭飛躍藏匿的位置擠擠眼睛,意思是別藏了,我知道你來了。
近在咫尺的顏姑娘,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禁沒察覺到有人靠近,就連小周的小動作都沒看到,若在戰場上,如此大意,怕是性命危已。
鄭飛躍則暗呼倒黴,衝著小周眼神示意,示意他別暴露自己,小周投來一個“放心”的眼神,繼續抱著酒罈子喝個不停。
他這般安之若素的模樣,就連鄭飛躍也是大為佩服。
月光如水,山谷一片寧靜,只能聽到小周吞嚥酒水的聲音,直到兩壇酒下肚,小周已顯醉意,顏姑娘突然收回誅仙劍,淡淡道:“我暫不殺你。”
做出這個決定,她經過了劇烈的思想掙扎。
“謝姑娘不殺之恩。”
小週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反倒舉起酒罈子,道:“此酒名為還魂,是那鄭老大耗費天材地寶釀造的,存貨不多,關鍵是很有勁道,姑娘可願嚐嚐?”
放在平日,顏姑娘豈能喝賊子的酒,可今晚心頭壓的事情太重,看到美酒,喉嚨忍不住癢。
小周笑道:“放心吧,酒沒毒。
就算有毒,也是鄭老大圖謀不軌,以我對他的瞭解,毒藥可能性不大,倒是有可能是媚藥,姑娘小心。”
角落裡,鄭飛躍恨得牙根癢癢。
顏姑娘被話頭一激,當即冷笑道:“本姑娘連毒藥都不怕,拿過來罷!”
語畢,就將小周手中的酒奪了過去。
只是接下來,就不得不面臨一個問題了眾所周知,她是帶著斗篷的,這玩意平時戴著很方便,可要是喝酒吃東西,就大大不便了。
總不能把酒罈子塞進斗篷裡吧?
那畫面太美!顏姑娘又陷入猶豫之中,今晚她來就不是來喝酒的,所以連個杯子都沒帶,眼下要喝酒,有些傻眼。
小周瞧出她的窘迫,笑著將酒罈子奪回,道:“姑娘愛惜名聲,多有不便,今晚與美酒無緣嘍。”
美酒得而復失,顏姑娘越覺得渴,喉嚨裡都恨不得伸出手來,心中一橫,將斗篷掀起,猶自嘴硬不止:“反正你也是要死的人,讓你瞧見我的真容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