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樹，剛才在臺上想什麼呢，又很不在狀態呀。”張浩哲盡量用了輕松的口氣，但心中的不滿還是被木樹察覺到了。
“剛才閃光燈一過，有些走神。”木樹回答了一句，語氣裡帶了歉意。面對別人的詰問，先道歉，這是木樹紮根在骨血裡的家教。然而木樹心底卻空落落一片，為什麼不能在臺上神遊呢？為什麼一定要在閃光燈裡笑到臉部肌肉僵硬呢？為什麼要告訴那些完全不相幹的人自己什麼時候戀愛呢？為什麼……哦，有八位數的代言費，對，不是有代言費嘛。
“木樹，你最近活動上經常走神，上次劇組裡的群訪也是這樣。”
“最近活動雖然排得滿，但我還是盡量給你保證了每天五個小時睡眠時間的。”
“你這樣連續幾次下來，媒體印象分會拉低……木樹……明天的活動……”
……
木樹看著張浩哲的嘴唇一張一合。
“浩哲，晚上打球嗎。”木樹突然插話，眼神裡帶著幾分期待，一副天真大男孩的樣子。張浩哲思緒被打亂，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
短暫的安靜。
“沒時間啊，今天晚上安排了和v導演見面，商量一下故事創意，這張專輯必須趕在你生日的時候出。”張浩哲說完，見木樹雖然還掛著笑，但原本神采奕奕的眼裡漸漸淡了下去，又覺得於心不忍似的，嘩嘩翻了翻手裡的記事本，“這週六上午沒有安排，我提前給你約個場地。”
“嗯，再說吧！”木樹臉上還掛著笑，人已經開始往門外走了。
“再說吧”是木樹拒絕人的方式，那麼多年了，還是學不會說“不”字，張浩哲從木樹出道起就一直跟著他，現在還頂著助理的旗號，但實際幹的早已是經紀人的活兒。
彬彬有禮、靦腆、偶爾活潑一下又馬上把自己拉回安安靜靜的狀態、面對鏡頭永遠寡言……這些都是貼在木樹身上的標簽，雖然現在的經濟公司流行給旗下的藝人一些固定的人設，但張浩哲想了想，木樹身上這些標簽還真就是他鏡頭下的樣子，如果要說有什麼不同，大概就是，鏡頭前很難看到木樹真正的冷漠吧。
木樹的冷漠，和高傲、和狠心之類的詞語沒有關系，大概更多的是一種疏離感。一個人教養太好，就容易讓人産生距離感嗎？後來張浩哲把自己這個假設否定掉了，分明是木樹自己建了一面牆，把自己和所有人隔絕開來。雖然跟著木樹六年，但終究也不過只是同事而已。
一出門木樹便撞上匆匆走過來的田夢，下意識的扶住往後倒的田夢。
“沒事兒吧？”
“沒事兒。”田夢甜甜一笑，“木樹，能順路送我回公司嗎？助理沒跟我說清楚，我以為活動結束後有宴會呢，讓司機先走了。”
“哦，好。”木樹放開田夢的胳膊，大步往外走，田夢小跑著跟了過去。
張浩哲在屋裡，把外面這一幕看得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