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雲珩沒有想到他原本是過來斥責不知輕重的小紀氏，最後卻變成了全家一起在小花廳裡用晚膳。
這對於高雲珩來說幾乎是鮮少發生的事情。
他只在當初大紀氏嫁進來時陪她用過幾次晚膳，之後大多數都是跟幕僚們在前院用膳。
這是個十分矛盾的時代，男尊女卑非常嚴重，但是一旦女性表現極度優秀或貌美絕倫，卻又很容易引來風流名士們的傾慕。只是在世家大族之內就算出身再好的婦人也不過是用來聯姻持家和紓解傳宗的，比外面那些勾欄瓦舍的不過是多個高貴的出身，嫁了人便是屬於夫傢俬有財產，娶進來就算完事，沒必要費神去哄她們。
甚至很多地方要把自己的丈夫稱為夫主，每次見面都要行叩拜之禮。
陳國比之其他幾個國家還算不太輕視女性，並不需要稱主人，也不必大禮參拜，但是作為夫主很少會陪著家裡的女人們一同用膳卻是家家奉行的。
兩個乳母也沒想到貴為王爺的高雲珩竟然真的坐下來陪著小紀氏一同用膳。
餐桌上一道從未見過的菜式讓高雲珩頗為驚訝。
他用筷子指點著那紅紅黃黃的東西問道：“這是何物？”
兩個乳母臉色不太好看，欲要開口阻止，那是黑白花的大狗對著她們狗視眈眈，還呲了呲牙，喉嚨裡輕輕發出威脅的咕隆聲，似乎只要她們敢開口說話它就會立刻撲上來撕咬。
莫孓只做不見，示意春草給高雲珩佈菜，他才懶得去伺候這個一心造反的傻缺。
入口一股酸味，細品又有點甜，再品還有點香，總之是高雲珩從來沒有吃過的東西，吃了一口卻是爽口宜人，令他胃口出奇的好。
“這個東西叫番茄，是那個土郎中給妾身的種子種出來的，只可惜現在已經沒有了。”莫孓信口胡謅：“我倒是留了幾粒種子，如果你喜歡吃咱們可以再種點。”
反正紀小喬不過是個庶女，這個時代並不很約束女性出入，只是大戶人家身邊必須要跟著丫頭婆子保證安全即可。
曾經的紀小喬為了弄點私房錢甚至悄悄繡了帕子之類的小物件拿去繡坊售賣。
“嗯。”高雲珩威嚴的點點頭。
一頓飯吃得還算挺愉快，高雲珩覺得如果番茄炒雞蛋再多些這頓飯就更完美了。
只是他對於紀小喬最後用菜湯蘸著胡餅吃頗為看不上眼，實在是有點丟臉。
可是畢竟吃人家的嘴短，高雲珩思慮再三還是沒有像以往那樣斥責她。
吃罷了飯兩個乳母想要帶著孩子們回棲霞苑卻被莫孓阻止了。
莫孓一臉似笑非笑說道：“王爺可知昨日妾身給鈺兒和圓圓吃的也正是這番茄？”
高雲珩頓時臉色一變，下意識感覺自己肚腹一陣絞痛，似乎要出大恭。
“昨日這兩個刁奴非說妾身給世子吃了寒涼之物，妾身可不能任由她們再帶走世子和小姐，王爺也不準走，咱們看看到底吃了這東西會不會腹瀉。”
莫孓做主攆走了兩個神色飄忽的乳母，高雲珩也想要離開去前院卻被大狗堵住了門。
莫孓笑吟吟說道：“王爺為了我大陳真是殫精竭慮，日日操勞，今日就留在後院歇息吧。”
高雲珩面色一變，莫孓又趕緊說道：“放心，我是說話算話，說兩年就兩年。”
其實他倒是冤枉了高雲珩，憂心忡忡的高雲珩哪裡還記得他們昨天的那點小官司？什麼兩年不留宿之類的話說說也就罷了，爺想睡你，你沒辦法拒絕，也不想睡你，也一樣沒辦法拒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