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霖開始時說什麼也不肯交出電話來,他怕他父母找不到他。
泰叔一指戳在他肋下,然後搜了身拿走他的電話直接砸碎了。
莫霖看得目呲欲裂。
“你們以為這修者只有咱們辜嶺莫家一門存世?”他說了一句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又道:“當初那個跟蹤莫孓少爺一起來的就是小春山桓氏,那是咱們辜嶺莫家的死敵!”
他環視了一下幾個少年,慢慢說道:“還有其他幾個世家,以後回了家族你們會慢慢知道。這些破爛東西最容易留下線索讓有心人按圖索驥,還是早點毀了的好。否則那些撫養你們長大的親人為何要顛沛流離不停的搬家呢?”
“莫璋家就從來不需要搬。”莫霖反駁泰叔。
因為去莫家老墳這一路上,莫霖對莫璋頗多照顧,包括後來荒墳那場廝殺,莫霖都曾對莫璋施以援手,莫璋也就把自己的家世跟莫霖簡單說了一些。
泰叔抬眼看了看莫璋,冷冷說道:“好叫你個愣頭青知道,那是家族放在明面上的買賣,自然有家族護佑著。”
看著莫璋平靜中帶著絲得色的神情,莫孓心中突然沒來由的有點疼。
他想到了自己短短二十一年的人生,數度搬遷,他始終以為是為了給他尋更好的大夫看病,父母也的確這樣說的,可是他的病卻一點起色都沒有。
難道搬家並不是因為他的病而是為了躲避其他世家的追蹤?
難道莫蛹說的話是真的?
莫孓暗自唾棄自己,父母對他挺不錯的,就算真的像莫蛹說的他們並不是自己親生父母,他們也是辛辛苦苦撫養自己長大,莫孓也應該心懷感恩,而不是這樣隨便因為外人的話就對他們起了猜忌。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名字,以及父母的不告而別以及賀偉農母親和舅舅那些話卻又令莫孓的心異常沉重。
或許他們是有苦衷的吧,比如現在的自己,不是也跟莫霖他們一樣乖乖交出了自己的電話嗎?
接他們回族地的人很快就到了,等到了最近幾天被大家掛在嘴上的辜嶺莫家,莫孓才驚覺名不副實果然是人生常態。
誰能想到辜嶺居然是在一片平原上?誰又能想到辜嶺莫家居然就在南驪城北五十多公里處一個名叫平安鎮的地方?
來接他們的是個五十來歲的胖大嬸,和駝背泰叔不同的是這位胖大嬸和藹極了,基本上有問必答,當然能不能得到你需要的答案人家就不管了。
本以為可以騰雲駕霧一番的少年們發現,迎接幾位少爺歸家的交通工具居然是一輛金盃麵包車。
嗯,沒有飛劍,沒有靈獸,更沒有日行千里吊炸天的各種遁術和瞬移。
一路顛簸,好在是十二座的,裡面倒還足夠寬敞,於是莫孓帶著自己不太受待見的寵物黃鼠狼以及那堆行李坐在最後一排,一路從高家墳上了麵包車再長途跋涉到了平安鎮。
車子路過南驪城時莫孓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想必那個他們住了幾年的房子已經重新住上新的住戶了吧,在幾十平的小小空間裡瑣碎著屬於普通人的快樂和悲傷。
那些莫孓從前也會有的快樂和悲傷。
莫霖曾經問胖大嬸,去看辜嶺就能看見自己爹媽嗎?
其實這也是莫孓想知道的。
他沒有料到本來以為在高家墳可能是他見父母的最後一面,萬沒想到他在這裡竟找到了活下去的可能,可是真心實意叫了二十多年的父母卻不一定是他的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