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站在欄杆內,但覺一陣頭暈眼花,昏昏然就要摔倒。身邊眾侍衛趕緊上前將他扶住,眾人將他抬過欄杆,到街邊徵用了一家大茶肆送茶水的馬車。
剛把胡言抬到車廂內放穩,胡言驀然驚坐而起,瞪著圓眼,浮腫的老臉顫抖了半天,終於啞然道:“今日事,如方才所言,只說捉妖,誰要是走漏風聲,必然滅他九族。再留下幾人,在火場外值守,莫讓閒人進入。”
交代完畢,胡言才閉上眼睛,躺在馬車裡,任由顛簸的馬車馳回大相府。
車馬剛到府門處,忽然迎面十餘騎踏踏踏的飛奔而至,奔到近前,十餘騎跳下馬來,為首一人雙手將以龜板捧起,朗聲道:“臻帝諭旨,大相速接。”胡言趕忙從馬車上滾下,俯下身子,雙手舉過頭頂,接下那龜板。
那傳諭之人,一轉身,抖抖大氅,上了馬,十幾個手下隨著,踏踏踏踏的沿著石路遠去。
胡言雙腿顫抖,靠在馬車轅上,他還為方才身不由己的一跪,感到恥辱,片刻之後,他緩緩拿起那快龜板,但見上面書寫道:“龐轍吾卿,得妖獸一隻,其名曰龍。故朕欲舉辦一場九州屠龍大會,以震懾九州間紛紛亂起之妖獸。今令胡言吾相,為九州屠龍大會總協使,以代朕迎接九州王使,總協屠龍之事。”
胡言看完龜甲上的聖諭,略一沉思後。又細細的看了龜月定處,上面果然是臻帝的親筆簽名。
胡言嘆了一口氣,心想:“向來朝堂之事,都由著我胡言做主,臻帝言聽計從,如今九州屠龍會這麼大的事情,竟然私下做主,定然是龐轍的意思,想我胡言昨日養虎,今朝為患。”
胡言微眯雙眼,心中生出一縷強大的恨意,但是轉瞬之間這恨意便已經消退。
他握著無力的拳頭,心道:“清河水後浪推前浪,朝堂上一輩新臣換舊吏。老夫如今,天時不利,人和不興,屢屢遭逢不幸之事,不如激流暫息,待他日總有東山再起之時。”
想到此處,著身邊侍衛拿來龜板和狼毫大筆。由自己口述,侍衛書寫:“拜安臻帝萬歲,老臣胡言幸得陛下賞識,腆然居於大相之位幾十年,今陛下令老臣總協屠龍大會一事,老臣受寵若驚。只是老臣但覺年邁體衰,近日又得風寒加身,恐怕難承重任。老夫願為陛下推舉一德才兼備之人,出有將能,入有相才,定能勝任九州屠龍之事,此人便是上將軍龐轍。”
敘說完畢,胡言提起筆,穩住亂抖的手,在龜板的龜月定處簽下胡言兩個小字,中規中矩,既不張揚,也不瑣縮。
用木盒收好,派人快馬馳騁到了皇宮。
那送龜板的侍衛剛到皇宮附近,恰巧遇見上將軍龐轍。
龐轍道:“陛下此時正在休息,龜板由我轉交。”
侍衛稍稍一愣,但迫於龐轍上將軍的威勢,只得交給龐轍,又行了一禮,才轉身回去覆命。
龐轍拿著木盒,不待那侍衛走遠,便拆開觀看。
看罷了,陰惻惻的一笑。
此時一大兩小,三個穿衣服的猴子,從陰影處跳了出來,笑嘻嘻的隨著龐轍走了。
那送龜板的侍衛回到大相府邸,向胡言報了龜板被龐轍擷取之事,胡言聞聽後微微笑而不語。
......
此時盤古大殿的大火已經燒了半個時辰,但火勢卻依然絲毫不減,留守的是幾個侍衛,敲了一夜的祭器,早已經睏乏不已,被那暖洋洋的火勢一烤,不覺間盡數昏昏沉沉的睡去。
有一個消瘦些的侍衛,睡眠質量稍差,他昏睡中忽覺眼前綠光一閃,睜開眼睛,但見龐大綠色光球,從燃燒的高閣之上墜下,穿過烈火,翻出岩石欄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