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一聲,石洞壁上開了一扇石門,滿頭捲髮從門楣上垂下,緊跟著一張倒立的臉出現在二人面前,王信一呆,那個頭張開嘴驚喜道:“熊貓崽終於來了,還帶著一個熱血少年。”
無心大師一臉羞赧道:“前輩,我這都快五十歲了,不是崽了。”
那滿頭捲髮的頭翻轉過來,哈哈笑道:“我這忘了,幾十年過去了,熊貓崽也長大了,再這麼叫,就不高興了,你們快進來吧。”
王信偷眼望去,只見那張修長的臉左邊一半青熒熒,右邊一半紅彤彤,臉上眉眼纖細修長,瑤鼻小巧,桃口玲瓏,一頭打卷長髮,翩翩飄逸,若不計較青紅兩色的臉頰,真是俊美不凡。
王信跟隨著無心大師來到室內,只覺得室內溫暖舒適。回首又見那長髮人,著一身青色的錦衣,雙臂頎長,足有王信的兩倍,往下一看,竟然是個蛇身,盤在一棵粗壯無比的樹叉上,青色的蛇身足有幾丈長,閃著鱗鱗幽光。王信不敢多看,慌忙低下頭來。
無心大師趴在地上,行了一個大禮道:“二位前輩好,熊貓人無心給二位前輩請安。”
王信見無心行禮,趕緊也趴在地上,深深的向蛇身人行禮,心道:“無心大師怎麼說是二位前輩,這石室內明明只有一位蛇身怪人。”
這時石室內傳來一陣空曠的笑聲,那笑聲停下,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熊貓難得一來,你帶的這位年輕人是誰啊?”
王信只覺得這聲音和藹醇厚,好似從天外傳來,又像是在耳邊述說。網賺信悄悄抬眼四處張望,卻不見哪裡有人。
無心大師道:“回木前輩,這個年輕人是千年不遇的竹林有緣人。他手中所攜白繭,是他一故人所化,昨日我以手觸之,尚有微溫,晚輩不知其中因果。又見他善良堅忍,遇多少困難時,都未曾拋棄白繭,感其苦心,是以帶他來求二位前輩。”
王信向無心大師面向的方向看去,不見何人,只有一個十幾人合圍的巨大樹幹,表面粗糙皴裂斑駁,王信驚訝不已,忽然那和藹渾厚的聲音又起:“年輕人,把白繭抱過來我看看。”王信這回才看清,只見到那枯黑的樹幹上,浮現出一幅巨大的面孔,表情和藹可親,說話之間,嘴巴一張一翕,不說話時,那幅面孔隱在樹幹上不見。
無心大師推了推發愣的王信,王信本來驚愕不已,但轉念一想:“怪病還須怪人醫,遇見這般神奇的人,看來小蝶的命也許有救了。”於是抱著白繭,跨步走到那枯樹幹前,那樹幹上的一隻樹杈,悠忽一轉,輕輕的接住白繭,王信見那白繭在樹杈上穩穩的,放下心來,趕緊跪倒在地上,大樹的另一根樹杈悠悠的過來,將王信扶起。
那蛇身人也將頭湊過來,去看白繭,忽然抬頭對熊貓人無心道:“這白繭內魔音律動,或許正有魔物萌生。”
無心大師面露難色,微微點頭。
樹幹上又浮現出那幅面孔,莊嚴而和藹,那面孔道:“仙主所造世間,萬類俱全,能成繭者許多,蠶和蝶蛹都可以吐絲成繭,聽聞還有一種火鳳能結成紅色火繭,火繭乃是火鳳的另一種形態,當機緣適時,便能破繭重生。”
樹幹揮舞枝杈輕撫了一下白繭,悠悠說道:“這白繭本是翼族生靈,於危難中生出白繭,實是一種自保,從其中所傳出溫度看來,似乎有一棵魔種,潛伏其中,尚未萌生,卻無法判斷是何魔種,但這魔種亦如草種,只待適時發芽、長大、開花結果,若是等到魔種發芽之後,當真無藥可醫。”
無心道:“前輩,那就是說白繭中傳來了溫度,並是一件好事。”
樹幹上那張臉道:“是啊,境遇合適,便是要萌芽的。”
王信覺那樹幹神人十分了得,撲通一聲跪倒:“晚輩生平羞於求人,但小蝶化成白繭之事,世間恐怕只有前輩可醫,萬望前輩可憐,他日王信甘做犬馬,為前輩驅馳。”
樹幹上那張臉忽然笑道:“世間除我之外,或許有多人可醫,只是不知人家肯不肯醫。那張臉轉而嚴肅道:“少年人,你這位翼族朋友,對你真的很重要嗎?你甘心為了她做犬馬麼?”
王大信心中一驚,他只知學著別人,求人時,要許之承諾,但從未認真思考過話語中的意思,今日忽然想到,面對一個神通廣大之人,若是真被變成一隻狗或是一匹馬,該如何是好,心中頓時一陣猶豫。
忽然又想起和小蝶的往事,一陣陣痛徹心扉的憂傷襲來。
此刻王信決心已定,抬起頭來對著樹幹說道:“只要能救小蝶,晚輩願意變成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