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旗下長鬚者,就是聖裔智人的上將軍龐轍。”珏璞王輕輕說道。
王信聽罷,緩緩的移動手中的窺天筒,筒內的人物快速閃動,直到停在一處:
只見紅色的大纛旗迎風而舞,旗幟上斗大的金色‘龐’字,左右串動,耀眼奪目。
大纛旗下的旗臺正中端坐一人,黑色長髮挽起,一縷柔順的長髯隨風輕輕擺動,嘴角微微上揚,似在對著王信微笑。
看此人神情,氣定神閒中充滿著自信,王信料定,他就是聖裔智人上將軍龐轍。
再看龐轍身邊堆著好一大團黑色物體。
王信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看了看,只見這團物體,像水牛一般大小,全身黑黢黢的,閃著油量的光芒。
忽然這個黑色物體微微晃動,頭部扭轉過來,竟然是一張碩大方方的犬頭,還伸出通紅的舌頭。
王信嚇的一跳,手裡的窺天筒差點摔在地上。
“那條大犬就是大殺八方的欺虎犬,兇猛至極,一犬能抵一萬士卒。”珏璞王不知何時放下了窺天筒,站在一旁,他似乎猜到了王信所見。
“在旗臺四角處,有四個浮在空中的雲臺。”
王信隨著珏璞王的提示,果然看到,旗臺的四角分別支起來一根幾十米高的柱子,柱子的頂端各有一個吊斗,吊斗隨著風大幅度擺動,其上有隱隱約約的人影。
“每個雲臺上坐著一個人,分別是風、雨、雷、電四位法師,他們是中州乃至九州間頂級的法術師,可以呼風喚雨,驅使駕馭雷電。不瞞你說,大巫你此行的目的就是對付這四人。”
王信一駭,放下窺天筒,轉頭間,看到正衝著自己微笑的珏璞王。
“大王,我慚愧啊。”
“大巫,放輕鬆,不必緊張,我們在戰鬥前先了解一些敵人的實力。”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麼?”王信替他總結。
“嗯,大巫您說的好,但這話似曾相識......對,池大巫曾經也說過。”
“你和池大巫說話的方式很相近,你真的不認識他嗎?”珏璞王接著問道。
與此同時,王信也在思考:
有一位池姓大巫,與自己說話方式相近,也就是說來自同一個世界,記得池影姐曾經說過,他的父親失蹤已久,如此看來,二人條件相符,那麼說池影姐的父親,池浩古老先生,或許就是珏璞王口中的池大巫。
王信對自己大膽的揣測,感覺很滿意。
於是問道:“池大巫的名字,是不是叫作池浩古?”
珏璞王道:“這個我倒是不知曉,我曾經問過,但是他從來沒說過。”
王通道:“原來如此,如果是池浩古的話,我雖然沒見過他老人家,但我知道,他應該是七十歲左右,樣貌也不會差,因為我認識他的女兒。”
珏璞王道:“年紀對,樣貌有些仙風道骨,那應該就是他了,他說話的時候也喜歡用‘原來如此’、‘知己知彼’‘千真萬確’‘一心一意’......這些四個字的語言,而且我也向他學了不少。”
王信心道:“如果真相如此,那麼說池影姐失蹤的父親已經找到,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只是他老人家此刻又去了那裡。”
王信的思緒仍然在遊蕩,忽然想到當日在穿越平臺時,自己剛剛落下,便有一人騰空而去,並且留下了一句話和許多寶石,那個人會不會是......
“大巫,請飲黃湯。”珏璞王打斷了王信的思緒。
不知何時,士卒們將一尊銅製的四足大鼎,抬到旗臺上,裡面呼嚕嚕熱湯沸騰,肉香四溢。大鼎兩側各有一個高腳大銅爵,裡面盛滿了淺黃色的夜體。
珏璞王舉起高腳銅爵,咕咚咚飽飲一口。
王信把沉甸甸的銅爵舉在嘴邊,只見銅爵中的淺黃色夜體,混合著些微的白色浮絮,微微晃漾。隨後一陣火辣刺鼻的酒氣,湧了上來。
濃烈的問道,刺激王信的胃液微微翻滾,他急忙屏住呼吸,放下銅爵。
“聖裔智人的粳米黃湯,是九州之間最醇最烈的,不過現在已經斷供了,自打兩方作戰開始,商人們的往來就被禁止了,以後怕是喝不上了。”珏璞王說罷又飽飲了一氣,才放下銅爵。
王信猶豫的端起銅爵。
珏璞王的面色紅潤起來,他指著旗臺的一角說道:“你看那沙漏中的黃沙已流下大半,只待流盡的時候,雙方再戰,今夜戰罷,不知還能喝到黃湯否?大巫若不飲,恐怕.....哎......此生嘗不到粳米黃湯的味道。”
王信百感交集,此生他尚未見過,大型的戰鬥場面,但從方才的窺天筒中所見,對面龐大的聖裔智人隊伍,無論是氣勢、實力還是士卒種類搭配,都完勝己方。而一旦戰起,在茫茫人海之中,自己不過一滴水珠,只能隨波逐流,生死憑命而已。
想到此處,悲愴之感陡生,不禁舉起銅爵。
“我倒要嚐嚐這異世黃湯的味道。”說罷,舉起銅爵,咕咚咚連飲了半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