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得到了自由,好像又徹底失去了自由。
被關了半年,時野精神狀態本來就不好,出來之後,越來越不好。
他不知道他賺錢意義是什麼。
時野只能哄自己,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就好,活到36歲,努力活到爸爸、媽媽的年紀。
時野也開始放棄與人交流,每天吊兒郎當的穿梭在影視基地,做著薪酬最低最勞累的工作。
他不再玩自己喜歡的籃球,也不再望天。
方確會透過影視基地遍佈的攝像去看時野,他不明白時野明明已經離開昏暗的屋子,為什麼還是不開心。
冷血動物具備掌控的慾望,他病態,陰暗,同時對人類的情緒感知遲鈍。
但是方確知道不對,不過他會一直這樣,因為這樣自己在時野的世界,絕對會留有最深刻的印記。
直到有一天,影視基地來了一個男孩子。
方確一天有很大一部分時間都在螢幕後看時野,所以他也看到了男孩子的出現。
那個叫林聽的男生實在是太討厭了,宛若一個惡魔,帶走了時野。
時野再也沒有回來,好像也不會回來了。
方確情感缺失,卻也是最懂時野的人。
他知道只要一點點火光,一點點希望,時野就能夠再次活下來。
只要有人告訴時野,這個世界很美好很美好,你要不要再看一看,時野就會留下來。
他是那種很頑強的人。
所以……方確有的時候弄不懂,要不要怪林聽的出現。
他有時會有一點害怕,害怕時野第二次死亡。
……
而如今,跨年夜的晚宴,一片狼藉。
地下室的第一道門被林聽轟開一個口子,塵土飛揚。
賓客也是一片淩亂。
而時野站在不遠處高樓的頂端,槍口對準了方宅,對準了那磋磨自己好多年的宅子。
這槍時野沒有用過,是他過來途中,有人給他送來的武器。
那是一個長頭發的漂亮男人,說是接到了上面的任務,過來支援武器。
男人從寒風裡過來,攏著大衣罵罵咧咧離開:“這麼冷的天,就知道指使我,宿姨真是的……”
而此時,時野視野裡是格外清晰的方宅,他甚至能看到宴會廳每個人的臉。
他看見林聽進入了地下室,也看到那個之前站在林聽身邊,和林聽一起噴機甲的沈大壯,也跟了進去。
時野手指摩挲著扳機,有一點猶豫。
有過往的收養之恩,養育之情,時野知道有些東西斬不斷,這些東西用所有感激與怨恨連著。
但這些都不能夠阻擋時野去追求新生,他現在有了新的夥伴,有了新的責任。
他的夥伴就在地下,等他開槍。
狙擊鏡中,時野清晰的看到,方確轉過來頭,冰涼的眸子望向自己這邊。
時野忽略掉方確,作為k班成員,他瞄準林聽所報點位,精準無誤的扣動扳機。
千米之外,一枚子彈飛馳而去,悄無聲息的擊中目標點位。
沒有聲音,子彈融於房頂,像病毒般蔓延半邊房屋。
宴會中人們聽到房屋瓦解的聲音,飛速向安全地帶撤離。
十幾秒後,半邊房子轟然倒塌,地面露著黢黑大洞,火苗也慢慢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