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麼高的情商,擁有的人會被大家喜歡,我就是隻高情商的鼠。”
陸知衍看了一眼柏棠臉上亂糟糟的捲毛,沒忍住,低頭舔了一下柏棠的腦袋頂:“我知道。”
“別亂舔。”柏棠說,“我本來就睡不好,你舔一下就更睡不好了。我要是不睡夠覺,明天怎麼打獵怎麼養活你?”
陸知衍:“我打獵。”
“總不能一直吃你的。”柏棠說,“我可是老大,老大就是要給小弟找食物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幾個含糊的唧唧聲,間或夾雜著一聲磨牙的聲音,好像在夢中嘗到了什麼好吃的東西。
陸知衍剛動了動身子,又聽見柏棠說道:“陸知衍。”
他低頭回應:“嗯。”
“陸知衍......”柏棠小小聲,“我覺得這裡好像沒那麼髒了。”
窗沿間的縫隙透出外面的月光,灑在兩只鼠身上,將絨毛造出近乎於蒲公英般的蓬鬆感。
叫嚷著好髒、睡不著覺,可能要熬夜的柏棠睡得噴香,肚皮在月光下起伏著,緊緊貼著陸知衍的身子不放。
反倒是陸知衍沒辦法完全睡熟。
也許是天性,又或者是童年經歷的影響。
陸知衍作為在鼠群中廝殺出來的王者,學到的第一條規則,便是任何時候都要保持警惕。
無論是看上去溫暖舒適的環境,還是沒有任何敵意的同類,都有可能會成為致命的因素。
哪怕找到了一個看上去暫時不會有任何危險的倉庫,他也時刻分神留意著外面,擔心出現天敵或狡詐的同類。
這種叫做第六感,與柏棠口中含糊不清的高情商不同,是切實能運用在生活上的技巧。
跟陸知衍警惕的內心不同,睡在旁邊的柏棠可謂是囂張無比,四肢拼命的敞開,好像巴不得以鼠的身體霸佔更多的位置。
陸知衍用爪子丈量了一下柏棠的肚子,剛搭在上面,那隻看上去好像終於有了點警惕性的小鼠翻了個身,抱住了他的爪子,用鼻尖蹭了蹭他。
陸知衍僵住了。
他從不與同類有任何交集,除了天性使然以外,更多的是為了逃出寵物店。
他總覺得他不應該待在籠子裡,可出去以後該做什麼,他全然不知。
只是一昧的想要離開,總覺得寵物店不能久留。
現在看來,這個想法到底是正確的。
雖然他身邊多了一個小掛件,但或許多一個毛茸茸陪在身邊,會讓旅途沒有那般單調範圍。
一隻毛茸掛件。
一隻沒有戰鬥力的小鼠。
一隻會貼著他,跟他說話的鼠。
他的鼠。
陸知衍變換了一個姿勢,試探著,將頭靠在了柏棠的肚皮上。
......
外面的景色不斷更換,柏棠看著外面相似的樹,相似的草,不太相似的房屋,和那些總是變換的人臉,覺得生活依舊充滿趣味。
流浪的日子沒有柏棠想象中的可怕。
他對未來的恐懼,更多情況下來源於對本身實力的不自信和那渺茫的未知。
現在一切都有了託底。
陸知衍在前面,一步一步給他畫出該走的行徑,柏棠甚至不需要動腦思考,只要將自己的爪印,重新按在陸知衍的痕跡上。
當兩個爪印覆蓋在一塊時,它便會走上一條安全且沒有危機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