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棠只好貼在邊緣上,整張臉都快壓成了一張餅,嘰嘰道:
“你要淡定,像我一樣淡定一點,我們只是暫時分開,總會重逢的不是嗎,況且我鼠大王無所不能,你怕什麼?”
對面巨大的鼠不動了,似乎好像聽見了什麼。
柏棠大口大口地往嘴裡灌水,灌飽以後,豪邁地用爪子擦臉。
他不知道陸知衍聽見沒有,那麼大一隻金絲熊,愣是一眨不眨地盯著這邊。
雖然看不清臉上的表情,柏棠卻莫名地從陸知衍臉上看到了不悅的情緒。
好似自己是被硬生生從他身邊奪走了一般,又像是在陰雨天被拋棄一樣可憐。
柏棠心裡堵的發慌,趴在棉花最少,但是距離陸知衍最近的一面坐下。
其實柏棠說的那些話都是騙陸知衍的。
他根本不是什麼鼠鼠大王,也沒有一打十的本領,更沒有辦法從籠子裡逃出去。
他因為一時失誤,被帶到了陸知衍的身邊。
糾正的錯誤,讓他們的命運,像是兩條不相幹的線一樣,在短暫的交集以後化為了烏有。
陸知衍這麼大一隻金絲熊,毛發柔順,四肢有力,看上去相當的威武雄壯,肯定會被人類早早買走.....
至於柏棠這樣瘦小幹癟的小倉鼠,勉強在陸知衍身邊多吃了點糧食,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一隻炸開的湯圓,也只是增加了一點被買走的機率。
柏棠大機率是沒辦法去人類家裡的。
就算可以。
寵物店裡的小倉鼠那麼多,買家不可能同時挑中他們兩只鼠。
從柏棠被店主小姐姐發現的那一刻開始。
他們的分離,就已經開始掐起了秒錶。
柏棠靠在籠子裡發呆了一會兒,從底下翻出三根細細長條的芝士棒。
他學著電視劇裡人類上香的樣子,用小爪子,將三根乳酪棒在地上擺成了香的形狀。
端正且恭敬地拜了三拜,虔誠祈願。
“希望陸知衍能夠找個好人家,一定要對鼠好,還要住很大的房子!家裡要買得起棉花,一天可以喂陸知衍十頓飯,會陪陸知衍玩。”
拜完以後,柏棠不放心地繼續參拜:
“家裡最好只有陸知衍一隻鼠,陸知衍太柔弱了,會被其他鼠欺負的,希望陸知衍可以去一個獨生鼠家庭。”
拜完的乳酪棒,被柏棠難過地吃了下去。
他趴在籠子邊緣,兩個爪子在透明的盒子裡趴著。
應該再許一點願望,畢竟乳酪棒那麼好吃。
鼠大王吃掉了乳酪棒的靈魂,應該做更多的事情,但是柏棠想不出來。
他的心髒裡好像被塞了顆檸檬,擠壓流淌著酸澀的汁液,順著髒器往五髒六腑澆灌。
他只是一隻鼠,一隻鼠能做的事太少太少,吃不飽飯,搶不到地盤,連好不容易得到的朋友也留不住。
他跟陸知衍說的是別怕,不用擔心,一定會見面,心裡想的卻是,不知道,不確定,希望可以。
後者顯然更接近事實,真相總是沉甸甸的壓著,讓柏棠無法掙脫。
他在此刻無比期望身上的巨石能夠消失。
不考慮現實的情況下,他真的很想和陸知衍在一起。
柏棠抱著自己的身體,蜷縮成一團,悲傷的心情彌漫著,盒子上傳來了嘰嘰的叫聲。
柏棠驚訝抬頭,腦殼直接撞在了籠子上,焦急地看著陸知衍道:
“你怎麼爬出來的,快回去,被發現要扣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