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衍的手往上，按住的卻不是揉捏的腺體，是單薄皮肉下微微凸起的骨骼。
抱起來柔軟芳香的捲毛小倉鼠，用指尖巡視時，卻能感受到鍛煉出來的勁瘦腰身，和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
陸知衍想起與柏棠初見時，那在空中飛起一腳，直接用膝蓋將人魚打昏，神采奕奕的柏棠。
一定受了很多苦，才會變得這麼厲害。
陸知衍再一次確定了這個事實。
要是他能早點遇見柏棠就好了。
陸知衍生出幾分無端的煩躁，第一次為自己失去的記憶感到焦灼。
他給醫生發去了資訊，預約了明天的身體檢查，包括再次詢問了出車禍以後的記憶，是否有歸還的可能。
得到了模稜兩可的回複，陸知衍以後想了想，取消了明天的預約。
被子掀起來，他在黑暗中俯身，在小倉鼠軟軟的小耳朵上面吻了一下。
“棠棠。”
熟睡的小倉鼠沒有回應，只是含糊地從嘴巴裡發出了一聲輕哼聲。陸知衍靠上前聽了聽，低沉沙啞的嗓音從胸膛中響起，他垂下眼，低聲道：
“老婆。”
.......
早上七點，生物鐘強迫柏棠從睡夢中蘇醒。
他在陸知衍的懷裡滾動了一圈，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幕，是幾乎堆滿了整個房間的棉花。
雪白蓬鬆的棉花，像是從天上採集的雲朵，團團隆隆地堆在一塊。
柏棠躺在其中，像是誤入了棉花的天堂，手腳能觸碰到的都是柔軟的觸感。
太奇妙了。
以人類的形態，竟然能擁有一滿屋子的棉花。
柏棠怔忪地望著，像是被施了定身術的木頭鼠。
“我問過賀奕了。”陸知衍說，“他說，他們家的小倉鼠最大的夢想，是擁有吃不完的食物，還有滿屋子的棉花，這些棉花是特殊定製的材質，不會讓你的呼吸道難受，但是我目前只能弄來這麼多。”
陸知衍又道：“等下個星期，定製的棉花會運輸到家裡，到時候棉花可以將整棟別墅填滿。”
柏棠被握著的手指顫抖了一下，沒想到自己曾經的夢想，居然會出乎意料的實現。
在整次鼠掉進棉花窩裡，和別墅變成了棉花窩，導致人類無法在其中正常生活間。
柏棠艱難做出了抉擇，有毅力地搖了搖頭道：
“這樣就夠了，其實我變回小倉鼠的時候，只需要兩個巴掌大的棉花就可以過冬了，連棉被都不用買。”
“你過冬的時候，買不起棉被嗎？”陸知衍問。
柏棠翹起的唇角壓平，再一次發現人類的優點。
能夠精準捕捉到話語裡面的漏洞，比小動物大大咧咧的性格，敏銳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冷。”柏棠含糊道，“人類才需要蓋棉被，變成小倉鼠，鑽進棉花裡更暖和。”
陸知衍的手搭在柏棠的手腕上，從剛剛到現在，一直未曾松開過。
柏棠蜷縮著手指，讓陸知衍把自己握得更緊一點。
溫暖包裹的感覺，讓他想起了之前的幾個冬天。
在特戰部找到工作以後，柏棠便以單位提供員工宿舍為由，搬出了蘇聆的出租屋。
特戰部的確提供了員工宿舍，但為了節省空間，提供的是四人間。
混合住的宿舍裡面，同時住了兩只兔子同事，外加一隻小香豬下鋪。
柏棠睡了一個晚上，被兔子同事夢遊咀嚼頭發以後，又被小香豬同事宛如拖拉機的呼嚕聲吵到無法入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