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可是體制內的鼠,能當領導的鼠,難道做不出一頓美味飯菜嗎?
包沒問題的。
柏棠挽起衣袖,洗了把手,順帶著把腦袋上垂下來的金色卷發捋到耳後,開始下廚。
前面的幾個步驟,通通沒有問題,西紅柿切得太碎,有點糊在砧板上,但是能吃。
雞蛋掉了幾個碎掉的蛋殼,黏糊糊的拿不出來,但是能吃。
茄醬不小心擠多了,加多點水,還是能吃。
茄炒蛋快出鍋的那一刻,鍋裡的色澤,看上去都是尚且能入口。
直到柏棠開始靈機一動,覺得此等菜色,不足以體現他的優秀,開始試圖為西紅柿炒雞蛋添磚加瓦。
茄是蔬菜,雞蛋是蛋,肉蛋菜缺乏一個肉,人要多吃優良的血紅蛋白,才能健康成長。
柏棠去冰箱裡翻出幾塊解凍過的牛肉,切成大小不均的肉塊以後,往鍋裡一丟,完美的做出了包含各項人體所不需微量元素的新菜式。
時針緩緩往前推移了兩位數。
陸知衍看見廚房門前,探出了一個毛茸茸的金色腦袋,對方臉上寫滿了沮喪的神情,伴隨著垂頭喪氣的舉動,廚房裡傳來了一股焦糊的怪味。
陸知衍只用了不到十幾秒的時間,判斷廚房大概是出現了什麼慘案。
他上前,將沮喪的捲毛小鼠上下檢查一,確定柏棠了沒有受傷以後,才去收拾剩下的殘局。
柏棠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邊,蔫巴巴道:“我想放點牛肉。”
然後就不小心放多了,又不小心沒分清楚生熟度,導致蛋糊了,牛肉還沒熟,黑的紅的攪和在一塊,一鍋菜看上去像是滅門慘案。
陸知衍熟練地將慘案清理掉,確保不會影響柏棠的心情以後,安撫性地在對方後背上輕拍了一下:
“沒關系,你會做飯已經很了不起了。”
“我以後會學會的。”柏棠說,“今天是個意外,我已經會做很多道菜了,下次給你煮麵條吃,雞蛋面,肉末面,青菜面我都會。”
他一口氣說了一串面,歸根結底都是些只要煮熟,再往上面加食材的簡單操作。
陸知衍掀起眼眸問道:“除了面條,你平時還吃什麼?”
“鼠糧或者食堂的飯菜。”柏棠回答,“有時候出外勤太忙了,會買兩個三明治,要是還來不及,就去地上啃點野草。”
“野草?”
“不是一般的野草,有些草根吃起來甜滋滋,可以補充水分和能量。”
柏棠的聲音清亮,講自己吃草時,聽不出一點委屈或哀傷,只有慢慢的回味,好似啃得不是草,是什麼千年難得的山珍海味。
陸知衍垂眸看著柏棠的臉,眼睫纖長,笑起來眉眼彎彎,琥珀色的眸珠總是靈動無比。
就是太瘦了,下巴瘦瘦的,臉上沒有什麼血色,腰纖細到似乎一隻手臂就能環住,雖然沒有生病,但是他總覺得柏棠不應該是這樣的。
陸知衍再一次感受到莫名的熟悉感。
愈發強烈的預感,讓他禁不住將視線停留在了柏棠身上。
他忽然問道:“我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我給你最常做的菜是什麼?”
柏棠揚起臉看陸知衍,盯了他一會兒以後,說道:
“陸知衍,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