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沒說話,電話裡只剩下小三花嘰嘰喳喳地嘟囔聲。
過了一會兒,他說道:“後天的出海任務記得來參加,到時候我開車過來接你,做完任務再抓兩條魚回去,蘇聆說她有一道創新菜,你一定會喜歡。”
阿南說完以後,盯著螢幕,過了兩三秒,自動結束通話的號碼發來了一條資訊。
變聰明瞭的小倉鼠,知道將語序打亂了,偽裝出因為網絡卡,不慎結束通話電話的模樣。
巴拉在阿南腿邊的小三花嘴邊沾著奶汁,毛茸茸的貓臉上透出幽怨的神情,它喵喵叫著,用粉色的鼻子去蹭阿南:
“我要見柏棠,我要見柏棠!他聞起來好香,我要在他的懷裡打滾。”
“閉嘴。”阿南面無表情地抬起手,堵住了耳朵,倒是富貴慢悠悠地將狂叫不止的小三花撿了起來。
富貴摸了一下自己的鬍子,確保鬍子狀態整齊以後問道:
“糖糖又去給騙子送錢了?”
阿南搖頭:“他說他沒被騙。”
“沒被騙怎麼可能跑去黑市?”
富貴比阿南要豁達些,他扶著眼鏡,看了一眼阿南手機裡柏棠的回複,揹著手坐回了椅子上:
“不管他了,過幾天肯定會回來的,你過來幫我看看這個字該怎麼寫,我昨天好像寫過一遍了。”
阿南用潦草的字跡寫下了一個表,看似在認真工作,實則惦記著不知道在何處流浪的柏棠。
他知道富貴雖然嘴上豁達,但是肯定在想著柏棠什麼時候會回來。
每次柏棠不間斷地失去蹤跡,他們就總是會想起在兩年前的夜晚,在即將離開房屋之際,門前多的那一團血團子。
血跡從門口蔓延至地毯,全身髒兮兮,幾乎連站都站不穩的柏棠,渾身上下都是猙獰的傷口。
阿南曾經從垃圾堆裡,將流浪的柏棠撿回家。
漆黑夜晚,他在自家門口,再次將幾乎失去生命跡象的柏棠接回了家中。
聯盟在那段時間發生了極大的變動。
流傳在網上的一段影片,點燃了聯盟民眾的反抗之心。
動蕩的戰局和當權者試圖使用暴力強行鎮壓的措施,引發了大批次起義反抗的群眾。
試圖抗爭的不只是oega,還有beta,apha。
所有人都在為不公的局勢抗爭,為了權益,為了公平,為了自己。
聯盟群眾擰成了一根針,與政權對抗,四處都是硝煙與戰火,整座海城幾乎癱瘓。
斷水斷電的供應之下,在黑暗寂靜的城市中,阿南帶著兩只倉鼠,和蘇聆坐上了離開海城的車。
他們在中途更換了許多城市,原本的目的地從霞城一路變更,最後直達聯盟的邊境,才終於找到了稍微安寧的地方。
顛簸的一個多月中,柏棠反複在高燒不退和重病將死的狀態中徘徊。
每次他們以為柏棠要扛不住的時候,那隻巴掌大的小倉鼠,又以驚人的意志力熬了過來。
當身上的傷口開始痊癒,身上不再散發出傷口潰爛的氣味時,柏棠終於恢複了意識。
阿南現在還記得,連人形都化不了的柏棠,悄悄地趴在手機螢幕上,一遍遍地撥打陸知衍的電話。
倉鼠的爪子太小,要想撥出一個號碼,需要反複地按上無數次,才能像人一樣撥出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