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打在岸上的屍體，卻是被無辜屠戮的生命。
空氣安靜了一瞬，只剩下鼻息的聲音。
柏棠望著陸知衍說道：“聯盟壞掉了。”
陸知衍沒有回答，他的心髒被撞得發疼，因為柏棠此刻的迷茫，因為柏棠不確定的恐慌和無措的害怕。
他能做的只有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柏棠的金發，吻去柏棠臉上流淌著的潮濕淚水。
呼吸於唇舌間交融的那一刻，陸知衍低聲保證道：“會好的。”
柏棠還是抱著陸知衍，將臉埋在他的胸膛上，執著地去聽他心跳的聲音。
他們已經抱在一塊了。
緊靠著的胸膛中，陸知衍能切實感受到，柏棠鮮活地存在於他的懷中。
他以前不知道何為感同身受，現在比任何一個人，都瞭解這個詞彙産生的意義。
他從希望柏棠放棄痛苦的一切，後來變成了支援，再逐漸演變成了希望柏棠成功。
不管成功的道路有多渺茫，不管希望有多少，他都希望柏棠能夠如願。
陸知衍說：“棠棠，我以後陪著你好不好？”
“你不是一直在陪著我嗎？”柏棠說，“我們只是相聚的時間比以前短了一點，而且我們不是一直在通電話嗎？”
“不是手機上的陪伴。”陸知衍幾乎貼近了柏棠的耳側，說，“我辭職了，有足夠的時間陪在你的身邊。”
柏棠緩慢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沒太聽明白陸知衍的話：
“什麼叫辭職了？華融不是你的事業嗎？”
“我手裡的股份換成了錢，我現在有充足的時間跟金錢陪在你的身邊，柏隊長，隊伍裡再加我一個行嗎？”
柏隊長看著陸知衍，久久未能回神，沙啞地問：“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手指在鼠的金發上揉了揉，溫涼的觸感透過掌心，陸知衍的心髒彷彿被浸泡到柔軟，他道：
“他們還沒這個本事。”
“那是為什麼？”
柏棠仍舊無法理解他的舉動，華融對於陸知衍的重要性可見一斑。
向來眼高於頂，從不為他人收手的陸知衍，為了挽救華融耗費了無數心血。
好不容易華融走上了正軌，陸知衍說不要就不要了，跟倉鼠打包的一半的食物，最後發現全都被人收進了垃圾桶有什麼區別？
柏棠問他：“是因為我嗎？”
“我說沒有，棠棠會相信嗎？”
“不信。”柏棠坐直了身子，“你不要為了我做這種傻事，華融是你的理想，你應該追尋你的理想，像我一樣。”
柏棠說的很認真，完全沒有因為重新相逢的喜悅沖昏大腦，他只是固執地說著偏向陸知衍的話，支援著陸知衍去做一切想做的事。
陸知衍心口的念頭愈發清晰，像是一層蒙在眼中的薄霧被驅散，望見了照亮一切的暖光。
他輕輕用指尖描摹著柏棠眉眼的弧度：
“我沒有理想，我只是想在他人的眼中證明自己，證明我的“優秀”，我的“無與倫比”，證明我就算離開了陸家，照樣能混出一天地。”
“我為華融付出了無數的心血，它託舉我成功，但是我不想一直活在別人的眼中，華融不會倒下，它會繼續生長下去，我的命運也不是框在籃子裡的命中註定，我想做點有意義的事。”
過往執著於用權力來貼補空缺感的執著，在雙手緊握時，變成了新的追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