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棠感覺胃裡壓著一塊石頭,隨著呼吸的頻率,一點點往胃裡沉甸甸的下墜。
......
紅燈閃爍,抵住了前方擁堵的路段。
暴風雪提早了兩個小時抵達海城,拉上的警戒線無用,空中飄蕩著的風雪,早就已經肆意地撕扯著所有一切。
厚重的積雪,堵住了前行的道路。
所有車輛都在朝著家的方向前行,像不計後果撲火的飛蛾,只求得到最後的餘溫。
“經預計,本次暴風雪,將是海城有史以來經歷過......”
鄭秘書憂心忡忡的聲音,壓過了車載電臺:
“陸總,現在去庇護所是不是有點危險,風雪越大,道路的可視度越低,貿然開車去郊區,可能會遇到危險。”
“你在就近的酒店入住,費用由我來報銷。”
陸知衍並未強求鄭秘書繼續開車,只簡單地說了兩句話以後,眼神落到了風雪之中。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在海城遇見惡劣天氣。
早在前幾年的時候,他曾遇見過一場比現在更大的暴風雪。
街道上的積雪,厚到可以沒過膝蓋,風雪在海城短暫的停滯了兩天,海城停工停課,等到積雪消融,才在漫天風雪中恢複了正常運轉。
此次的暴風雪不如之前,海城防護措施,卻似乎做得有些過分嚴苛。
道路兩側有負責排查過往車輛的警察。
路邊的旅店同樣配備了軍部人員。
陸知衍坐在主駕駛的位置上,看著鄭秘書在暴風雪中蜷縮著像個鵪鶉,一步深一步淺地走進了酒店。
他的視線剛要收回,準備啟動車輛時,餘光掃過,發現鄭秘書在說了幾句話以後,直接被反扣著肩膀,摁在了地上。
鄭秘書這輩子都沒這麼冤枉過。
他只是想在暴風雪的天氣裡帶薪休假,住公費安排的五星級酒店,樂呵呵的表情掛在臉上,尚且未能持續三秒,下車時險些被路邊的障礙絆倒不說,要刷卡入住時,還被強迫要求證明身份。
鄭秘書險些要裂開了:“你聽聽你們說的是人話嗎?我要怎麼證明我才是我?你們聯通星網,直接查我的虹膜編碼不就行了嗎?”
穿著聯邦軍部制服的管理者並未輕易放過他:
“出示你的實體證件,如果無法出示,今天晚上請跟我們走一趟。”
“首都的軍部的許可權什麼時候這麼大了?跨區行動不需要逮捕令,就可以隨地扣留聯盟公民?”
風雪落於肩頭,陸知衍在朦朧燈光下蹙眉,籠罩於眉骨之下的陰影中,顯出幾分鋒利而寡淡的神色。
管理者彼此對視了一眼:“我們是依法辦事,無法出示實體證件證明身份的人,都有可能是聯盟潛逃人員。”
“我真不是啊!”鄭秘書不屈不撓地仰著脖子,試圖自證清白,“我海城本地人,生是海城人,死是海城鬼,我就忘帶個實體身份證,怎麼就成了外星人了!”
比起快化身為土撥鼠瘋狂尖叫的鄭秘書,陸知衍比他淡定許多。
他從手機裡翻出了足夠證明鄭秘書任職工作的生平簡歷,經過將近十多分鐘的檢閱排查之後,隨意扣押人的管理者,終於松開了鄭秘書的手。
鄭秘書一溜煙地跟著陸知衍回到了車裡,一邊抖手上的雪花,一邊憤憤不平道:
“這群大煞筆瘋了吧,極端天氣要求配帶實體證件,等著我被雪埋了以後,證明我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