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馬俑死了都有編制，當兵馬俑也不錯。”
時過境遷，方瘦子變成了方胖子，發胖到西裝尺碼更換了好幾個，身家過億，成為了令人羨慕的方副總。
同樣的問題，變成了避而不談的回答。
方副總尷尬地撥弄了一下領帶，讓脖子可以伸出來喘氣：
“陸總，我老爸最近身體不太好，我打算送他們移民，去國外休養身體，他們照顧了我一輩子，臨到老了，都沒享過清福......我那幾個不爭氣的小孩，全都分化成了beta，我還要想辦法給他們弄到國際中學去讀書，攢點錢給他們安排工作。”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像是怕被打斷一樣，語氣快且著急。
陸知衍耐心聽完他說的話，只說道：“你現在說話不結巴了。”
“我......”
方副總憋了許久才說道：“陸總，我們都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我是有家室的人，做事情不能光想著自己，要是我還是當初的我，我肯定二話不說，就跟著你往前死幹，我就不相信這個坎兒，華融邁不過去。”
“我理解你。”
陸知衍眺望著車窗外閃過的樹影，烏沉沉的天色，將一切都染上了灰霧。
他的神情平靜，語氣淡然道，“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會影響到華融。”
車一路往深處開，開過了盤旋的山路，開進了黃總所在的莊園。
陸知衍來過幾次莊園，以往都是洽談合同簽訂內容。
作為穩定的合作夥伴，黃總每次見到他，都恨不得將他留下來小住一段時間。
今兒個一路開進了裡面，陸知衍在客廳裡等候了接近一個多小時，才從樓梯上，看見了緩緩下樓的黃總。
黃總身上穿著睡袍，看見他以後，表情是誇張的驚訝，上前幾步，握著他的手感慨道：
“小陸總要來，怎麼不提前招呼一聲，我好給你設宴啊。”
陸知衍笑了笑，沒當真，若是他提前通知了，恐怕今兒個連門都進不來。
“黃總。”陸知衍說，“新金屬提供的事.......”
“哎。”黃總嘆氣道，“該賠償的不都是賠償了嗎。”
“我說的不是賠償，新金屬對華融來說至關重要，如果您手裡還有存貨的話，我願意出比之前高兩倍的價格盡數收購。”
黃總提供的新金屬塗層本就價格昂貴，在原基礎上翻上兩倍，足夠讓任何一個商人動心。
陸知衍下了血本，剛剛一直試圖打馬虎眼的黃總略有些動容。
他環顧周圍一圈，在陸知衍執著地等待之下，深嘆了口氣說：
“知衍，不是我不想跟你合作，華融是新能源行業的龍頭老大，提供給你們，肯定比提供給其他的資源公司更好，但是我們做生意不能只顧眼前利益，你得罪了人，上面禁止任何人，向你名下的華融集團供應新金屬。”
這句話說得微妙。
黃總的話說一半藏一半，陸知衍只聽一句，便已知道究竟是何人從中作梗。
他沒再提新金屬塗層的事，喝了杯茶以後，在散盡的茶霧之中，離開了莊園。
來時陰霾重重，折返時被雨水壓到沉甸甸的烏雲，不堪重負的傾倒。
外面風雨欲來的陰沉與靜謐的車內分割。
陸知衍置於其中，卻彷彿身處光怪陸離的世界中，腦子一跳一跳地抽痛。
方副總遲疑道：“陸總，你的易感期是不是快到了，我好像感覺到一點外溢的資訊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