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心並且愛陸知衍的柏棠,無法想象離開陸知衍的日子。
所以就算繫結在一塊也沒有關系。
陸知衍一直發病也沒有問題。
他答應過柏棠,會在棺材裡墊上厚厚的棉花。
會一直抱著柏棠入眠。
“請你告訴我,讓陸知衍標記我的辦法。”捲毛小鼠再一次重複道,“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
治療室內的溫度不斷降低,陸知衍的眼睫沾染了冰霜,吐出來的每口氣,都冒著寒意。
間隔了半個多小時,才有力氣離開座位。
他身上的病號服徹底被汗水打濕,冰冷黏膩地貼在身上。
頂部的治療儀發著光,透過縫隙,照在了陸知衍的下頜上。
他的薄唇緊抿著,臉上不見一分血色,是在劇烈疼痛下難以自控産生的耳鳴和煩躁。
已經比以往快很多了。
往常這種治療,至少要進行三個多小時才能徹底結束。
在接受完治療的一個多星期內,陸知衍連吃飯的胃口都沒有。
最嚴重的時候,需要靠營養液的外在補給,才能維持生命體徵的平穩。
今天似乎是因為有捲毛小倉鼠的陪伴,也可能是昨天晚上柏棠無意間釋放出來的山茶花資訊素,又或者是唇齒間還殘留著的香味,陸知衍情緒出乎意料的穩定。
治療的時間,比之前短上了足足一半。
甚至在治療的後半段疼痛感達到頂峰時,他甚至還有閑心在頭疼欲炸的痛苦中,飄渺的想著他的小倉鼠時刻在外面幹什麼。
是呆呆地看著門縫,還是很不老實地用手指去扒拉牆壁,試圖在上面留下什麼梅花形狀的小爪印。
現在還是太慢了,早一點出去,就能多一點時間陪在柏棠身邊。
他的捲毛小鼠長得那麼可愛,變成人以後,更是漂亮到時刻可能被apha覬覦。
如果沒有他守在旁邊,陸知衍合理懷疑,時刻都會有人撬他的牆角。
等到治療結束,陸知衍換上衣服出門時,臉上神情淡然無波,看不出任何被痛苦折磨過的跡象。
門一推開,出現在他面前的不是撲進他懷裡的捲毛小鼠。
而是頭上捲毛被揉的亂糟糟,雪白臉頰上還掛著淚痕的柏棠可憐程度80。)
陸知衍大為吃驚,抬眼一看,在柏棠的後方,罪魁禍首佯裝不知情的樣子,做作且別扭地看天看地看空氣。
左看右看,就是不敢與他對視。
張醫生哈哈道:“沒事我就先走了,我有點事要忙。”
陸知衍不捨得對柏棠說重話,對張醫生就很慷慨了:
“忙著帶薪摸魚,還是忙著跟窩裡的那隻快融化的巨毒水母談人生?”
“什麼劇毒水母,它有名字的好嗎?它叫做凱迪,它是我的人生之光。”張醫生罵罵咧咧,“我拒絕同你這種極端功利主義的工作狂說話,你別想再看見凱迪。”
送走了被戳心眼子的張醫生,陸知衍將哭成炸毛款小倉鼠的柏棠擁入懷中。
他俯首吻去了柏棠臉頰上的淚水,低聲安慰道:
“哭什麼?我沒事。”
被親吻的地方潮濕微涼,柏棠仰首看去,陸知衍依舊是矜貴清冷的樣貌,連腰背都是挺得筆直,恍若松柏般風骨傲然,完全看不出一點弱勢。
如果不是被好友無意間揭穿,陸知衍又打算一個人扛多久?
柏棠看著漆黑瞳仁裡倒映著自己小小的影子,屈指捧著陸知衍的臉,眼睫微顫道:
“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