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臉頰落下的淚,似乎隔著螢幕灼燒到了陸知衍的指尖。
燙的他無法呼吸。
如果柏棠跟他待在一塊,總是不覺得幸福,會偷偷看著窗戶發呆。
他又何必再繼續困著柏棠呢?
他一個人在淤泥裡浮沉已經夠惡心的了,沒必要讓寥落的星光,在夜色中昏沉。
從編織的美夢中醒來,早已註定好的答案,昭然若揭地懸在最上空。
陸知衍沒有選擇的權利,唯一能做的只是開啟所有的安保設施。
加裝了三百餘萬的安保,能困住小倉鼠,卻困不住柏棠。
所有警告清零的一瞬,柏棠擁有了自由。
轉身踏出房門。
不用跟已經確診了病症的陸知衍在一起。
不用跟算不上稱職,甚至病態到讓倉鼠害怕的人類待在一起。
柏棠可以跟阿南富貴繼續生活。
他的家有了第二個選擇,不需要選擇與人類委屈求全。
點燃的灰燼落在了指尖。
灼燒的疼痛感中,陸知衍發現柏棠的身影,似乎模糊成了漆黑的影子。
眼前的一切逐漸褪色,聽覺似乎也在逐漸喪失。
很久未曾疼痛過的胸腔,似乎脹痛難耐,破了個大口子,冷風呼呼地從裡面灌過。
明明穿了足夠厚的衣服,可陸知衍還是覺得冷,強烈的刺痛扼制住了他的呼吸。
他被隔離在了螢幕之外,隔離在了柏棠的世界之外。
他快要被活生生的凍死了。
瘋狂滋長的冷意讓陸知衍無法再挺直背脊,天空中並無風雪落下,他卻被掩埋其中,連睜開眼都是徒勞。
心跳聲趨於緩慢。
一聲又一聲緩慢跳動的心髒聲中,陸知衍在無數道反複出現的幻覺裡伸手,又在變成泡沫破碎的假象中後退。
退無可退,後背抵住了護欄,直至呼吸間嗅聞到了一縷熟悉的花香。
跑上來的柏棠發絲淩亂,張開的唇瓣間微喘著氣,義無反顧地撲進了他的懷中。
溫暖,柔軟。
不再是一碰即碎的影子。
曾經被他無數次低頭嗅聞的花香,再次眷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