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些困難,在陸知衍眼中都能輕而易舉地被解決。
彷彿對方無所不能,形象高大到可以輕而易舉地將柏棠託舉。
可強大無比的陸知衍,也會有很無措,很弱小,非常需要人保護的時刻。
在他所擁有的一切都被剝奪,父親被逼瘋自盡,自己被繼母欺辱時。
陸知衍肩頭的雪,是否從單薄的衣物,一直滲透進了肌膚,凍出了痙攣難愈的疼痛。
書房外的窗戶被敲響,柏棠滿臉淚水地仰頭望去,看見了正坐在窗臺上的阿南。
人形的阿南,似乎繼承了貓形的敏捷,可以輕而易舉順著外面的大樹攀爬到二樓。
他微皺著眉,長腿搭在地上,沖著柏棠不爽地嘖了一聲:
“你們住的都是什麼破地方,怎麼樓層越來越高了,剛剛差點沒摔死我。”
阿南話語,終止於眼神飄到柏棠臉上的那一瞬。
在看清柏棠臉上的淚水以後,他一個沒坐穩,險些從窗臺上仰倒,驚慌失措地走到柏棠跟前,帶著點惱怒地說道:
“你被那個人類欺負了吧,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
柏棠搖搖頭,嗓音哭得發啞:“不是,陸知衍很好。”
阿南一聽這兩個字,敏感肌就犯了。
他原地轉了一圈,氣的貓耳朵都冒出來了,毛茸茸抖動著:
“好個屁,他就是個怪胎,偏執狂,他把你困在這裡,是想把你佔為己有。”
“不是的。”柏棠解釋道,“陸知衍不是這樣的,他只是沒有安全感,他太弱小了。”
阿南像是聽見什麼天方夜譚,不可置信地看著柏棠道:
“他弱小什麼他弱小,你別被他裝出來的綠茶樣給騙了,惹了他的人類沒一個有好下場,他對同類都如此,能是什麼良善之輩?”
見柏棠還是不說話,站在原地,像是徹底被apha迷住了心神。
阿南簡直恨不打一處來,抓著柏棠的胳膊,就要將他帶走:
“我看你的腦子是被榛子給塞滿了,他裝可憐賣慘,你就真以為他是個可憐的apha,我告訴你,世界上的apha沒有一個是可憐的,這些人就是貪得無厭的控制狂。”
“你縱容他,只會讓他的貪欲越來越重,等你徹底被困起來,你就失去自由了。”
“我不需要自由。”
柏棠這回終於有了反應,他望著阿南,每個字都是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我要陪在他的身邊。”
“你真是瘋了。”
阿南表情驟然一凝道:“只要你告訴我,你覺得痛苦,想離開他,我現在就可以帶你走。”
“待在控制狂身邊,你不害怕嗎?像他這樣的瘋子,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又怎麼可能照顧好你,跟我回家,我跟富貴會保護你。”
“謝謝你,阿南,但是我在這裡很安全。”
阿南說到最後,語氣已經變得強硬起來:
“不行,你今天不走也得走,那就是個神經病,我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把一條鼠命交代在這裡。”
緬因貓的力量比柏棠大很多,化成人形的阿南,也比柏棠高出一個頭。
柏棠幾乎是被他半帶著闖出了家門。
往常總是鎖上的大門,此刻卻出乎意料地敞開著。
似乎是陸知衍出去時並未關上。
一切都是那麼巧合,像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
讓柏棠在今日發現了陸知衍掩埋的秘密,發現了他溫和外表下,不堪罪惡的過往。
柏棠只要抬腿邁出一步,就可以和這裡的一切告別。